“安安可不能抛弃我,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我的喜欢不比蔺齐少。”
双唇虔诚地落在师安澜的眉心,鸦羽似的乌发散落在床铺,丝丝缕缕的发丝投下一片阴影,构筑成蛛网似的阴暗图像,师安澜如同疲累的白鸽,伏倒在蛛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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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有节奏的舞步声在走廊里回旋,迎面而来的姑娘穿着红色的舞鞋,头发胡乱披散着,阴恻恻的目光环视着每一个人。
蔺齐面无表情地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不曾理会,这里有很多和这姑娘一样的患者,看起来正常的或者不正常的。
走在前面的小护士小心地端着药托盘在前面带路,蔺齐随着她一同来到一个单间门前。
小护士敲门之后打开门,对着端坐在窗前看书的女人说道:“蔺女士,你的家属来探望你了。”
说罢,便端着药托盘出去了。
蔺齐走过去,坐在女人旁边的椅子上,“妈,我来看你了。”
“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这个疯子了?”蔺妍头也不抬,翻着手里已经毛边的书,手掌小心地托在已经脱胶的书脊上。
蔺齐眼神复杂,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你还在看这本书啊?”
听到蔺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蔺妍抬眼看了一下,很快又把目光移回书页上,“这是他最喜欢的书。”
“是因为隔壁的那个孩子吧。”
“你总说,我们家的人都是天生的疯子,以前我不信,现在好像是真的。”蔺齐呢喃着说道,看向窗外花圃里的向日葵。
蔺妍合上书本,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姿态悠然不失高雅,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点温柔地看着蔺齐,“看来,你和那个孩子之间出了点问题。”
“我给他下药了,在我清醒的时候。”
蔺妍突然大笑起来,手指虚虚拢起靠在嘴边,“我就知道,你忍不住的,就像我一样。”
她看着蔺齐那张和丈夫有五分相像的脸,目光带着怀念,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缱绻,“哎呀,真是太悲哀了,我们这种人啊,总是带着无止境的猜忌,没有边际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我父亲和我是,你也是!”
“听妈妈的,只有他躺在你的手心里,他才不会离开你。”蔺妍咯咯的笑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素手像是抚摸情人面庞一样摸着几乎解体的书本。
蔺齐看着眼前的母亲姿态端庄却难掩癫狂,身子如同卸了力气一般靠在椅背上,缓缓地闭上眼睛,头向后仰,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
“妈。”只叫了一声,蔺齐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他默默地看了蔺妍一眼,心中悲凉之余便只剩下平静。
蔺齐明白,他们一家都是这样,他也不例外的遗传到了这样的偏执、疯狂、对爱人的渴望胜过一切。
蔺齐的外公当年下乡时对他的外婆一见钟情,外公利用自己作为医学生的身份和伪装出来的正常,不仅俘获了外婆的芳心,还让外婆的家人对外公满意到不行,十分欢喜地让两人结亲,并且跟着回城的外公一起离开了故乡。
最开始外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渐渐的,外公开始限制她社交和工作,尽管外公始终如一的温柔体贴,但那偶尔显露出来的偏执也足够让外婆胆寒。可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想多了,这样相貌堂堂又是医生的金龟婿可不好找,无论怎样都没有人愿意理解她。
最终外婆越来越麻木,郁郁寡欢了许多年,直到外公因病去世才重获自由。
而蔺齐的母亲也重蹈了外公的覆辙,他那带着些许天真的作家父亲几乎和外婆过着一样的生活,如果不是在父亲愤然离家的时候出了车祸意外离世,恐怕也是一个在麻木中消磨自我的人。
直到骨灰盒的分量压在手上,蔺妍才疯了一样又哭又笑,嘴里念叨着“你终于不会离开我了。”
那一刻,蔺齐才感受到什么叫做遗传,什么叫做宿命。他开始恐惧自己也与外公和母亲一样,于是在喜欢上师安澜之后就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给师安澜自由和快乐,不能控制他,不能伤害他。
可他没能做到。
蔺齐走到门口,没有回头,“我绝对不要重蹈覆辙,如果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那我宁可离开他。”
“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魏长霁双腿交叠,手指轻点在膝盖,嘴角噙笑。
蔺齐从来没讲过自己的事情,对于他之前所作一切的动机,师安澜是一直不太理解的。
直到现在。
师安澜微微咬着唇瓣,手指攥着衣角,捏得皮肤有些发白,“他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大概是因为怕自己的偏执吧,在他给你下药的时候他就已经失控了,这么久都没有联系你多半也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下。”魏长霁说是这么说,但口吻却很无所谓。他眼神一转,落在师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