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要带走一个孩子去美国。女人在美国已经另有家庭,丈夫性情温顺,两人情投意合,在富人区买了一座大房子。
不管孩子哪个跟她走,将来人生都是一片明朗。
那时,施简十岁,施简的小妹施真八岁。
前舅母回来的那个礼拜六,舅舅并不在家里。陈麟声忙前忙后,为她切了一盘水果,还叫来了施简和施真。
母亲和孩子们重逢,免不了大哭一场。
尤其是施简,他对母亲的记忆更多些,思念也更重。
陈麟声退后,沉默地站在一旁。
一个下午过去,女人决定带走小妹施真。
临走前,女人摘下了自己手上的翡翠圆镯,放进了陈麟声手里。陈麟声没有推搡,安静地接下了。
施简则带着笑容和母亲小妹告别。
陈麟声不记得女人走时有没有叹气,他握着那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翡翠镯,明白女人是要将施简托付给他,这镯子,也算是给他一些补偿。
至于为什么要带走施真。
陈麟声想,大概是施简大义凛然,想将妹妹推出这水深火热的生活。又或是前舅母看到女儿对自己的感情渐渐淡去,心有不甘。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施真都走了。
剩下的,只有舅舅甩在陈麟声脸上的巴掌印,以及一直水色极好的翡翠镯。
施简订婚的那个清晨,陈麟声将它还给了施简。
施简和施简的人生都渐渐明朗,只剩下他陈麟声独自灰暗着。
“你说我担心什么,”施简有些急了,“你自己在家,他一定会给你脸色看。”
这个他,自然是指施简的父亲、陈麟声的舅舅,施岩仲。
“那我不看不就好了,”陈麟声笑。
“你认真一点。”
“好,”陈麟声拖过来椅子,坐下,翘着腿,正色看他,“你说。”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为自己的打算?”施简坐在床边。
陈麟声没制止。
“打算什么。”
“打算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
“你心里清楚!”
“施简。”
“我真是不明白,”施简站起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和施真那样好,又为什么明明已经走了,中途又再回来。”
“难道我要扔下你一个人不管,你就开心了?”陈麟声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管我呢,”施简凑近,“就算施岩仲再不是人,我终究是他的儿子,我姓施啊。”
施简说得对。
即使他父亲自私自利,多年来对一双儿女不管不顾,酒醉后还会辱骂责打。可他开心时,依旧会买些礼物送他们。
施简十七岁就收到了跑车。
施真远在美国,送不了礼物。施岩仲便每年买礼物寄过去。
不仅如此,为了不丢面子,每年除赡养费外,施岩仲都会赠支票给女儿。
更不必提施简的婚事。
施岩仲一听到儿子的未婚妻是珠宝大亨的独生女,立即大手一挥,拨出一大笔钱来供陈麟声操办宴会。
施简恨这个男人,可他也早就知道,父亲的一切,终究会留给他一部分。
所以这些年,不管他多恨,多想逃,他都会告诉自己,要忍,要等。
可他始终不明白,表哥为什么留下。
他以恶毒的猜想揣测过,用卑鄙的态度试探过。
是为了钱吗,是为了还那支玉镯的人情吗?
陈麟声永远一副不卑不亢,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是真心对小弟小妹好,
施真在美国读书,几乎每个月都寄手写信回来,连亲哥施简懒得回,只用邮件短讯沟通。
而陈麟声这个表哥,每个月都会买新信纸和邮票,工工整整回信,送一封信远渡重洋去。
那做派,看得施简都有些嫉妒。
他和陈麟声日夜相对,日子久了,陈麟声总爱拿话噎他,哪里比得上写给小妹的信里的一句“真真勿念”来得温柔。
施简一边嫉妒,一边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自己这个表哥根本别无所求。
订婚那天,陈麟声甚至归还了那支让施简记挂了许多年的翡翠玉镯。想到当时陈麟声的神情,施简连着喝了许多杯酒,连女朋友都没能拦住。
他想不明白。或许是陈麟声太傻了,需要有人点醒?
在此关头,施简决定自己来做这个点醒表哥的人。
陈麟声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他笑着:“你啊,好好出去玩,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我担心明天那个老东西不给你饭吃啊。”
“我自己有点积蓄。”
“够用多久?”施简气急,“他根本不许你出门工作,把你当保姆一样,你能有多少钱。”
“够用一段时间,”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