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瞧不出任何情绪,继续往嘴里塞东西,一个又一个,来不及咀嚼,那就硬生生咽下去,往肚里吞,撑满那空瘪疮痍的心。
从何时,在何地。
不知道。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
了解她吗。
不了解。
察觉到了吗?
并没有。
在此之前,他还在执著一件T恤的归属,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但没有出声,一句维护的话也没有。
因为嫉妒,因为自私。
所以。
就看着她哭,看着她喊,看着她孤立无援,看着她求救无门。
应该发现的。
那时候就该发现的。
她情绪失控的那样异常,她没有以往对此争执的不屑一顾,她没有立起厚厚的铠甲,她没有潇洒的一走了之。
因为她没有力气撑起保护。
因为她没有防备任何人。
她甚至还求了自己。
但被视而不见了。
能重来吗,还能重来吗。
如果能重来。
熙贞。
我一定带你走。
谁也不能阻拦。
他塞不下去了,手在抖,唇在颤,喉咙哽哽作响,眼前模糊了,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往心头涌上来,在胸腔里爆发了。
从眼底,从口腔,从肺部,从胃里。
仿佛怀揣一轮烈日焚火,从毛孔到皮肤,从骨到血里,一点一点迸发刺辣疼痛。
热流汹涌。
悔恨交加。
熙贞。
熙贞我一定带你走。
我现在就带你走。
不管是谁找你,我都会藏起你。
熙贞。
熙贞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我一定。
我一定要把你从这深渊里拉出来。
如果我爱你,如果我真的爱你。
我就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如果我真的爱你。
那就拼尽全力,只是想为你重新将那——破碎的梦圆起。
如果你对这未来失去了信心。
那么,我就把因你而憧憬的未来。
留给你。
熙贞。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请最后相信一次。
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郑基石泪流满面的抬头,他眼里的湿润凄凉,但他眼里的亮光不曾熄灭,宛如荆棘丛里的篝火,不毁不暗,永远燃烧。
这一刻明白了。
原来人在巨大悲痛中。
是咽不下任何东西的。
首尔高等检察厅。
“西八!从没见过嘴巴这么硬的人,审了一夜,一个字都不说。”
“一个戏子而已,这么难对付。”
“快24个小时了吧,哎西!这小子还真不简单,早有准备啊!”
“怎么了?”
“他提前请了律师,现在威胁说违规羁押,如果24小时内还不放人就要向法院提起诉讼。”
“呀西有一套啊!那就放人吧。”
“啊?可是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他不说,难道老子就查不到了?”
“有新发现?”
“当然,既然早有准备,那肯定已经想好了对策,他通话记录里最后一次联系人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
“我已经通知交管中心将这人住所附近的监控录像调过来。”
“他不说,我总会知道的。”
“等等!啊!西八!终于有眉目了!首尔大学附属医院有新消息!”
“什么?”
“精神心理科的一名医生出了外诊,诊断记录发过来了!西八!就是她!就是她没错了!”
“具体位置,外诊的具体位置。”
“论岘洞!一家私人医院,呀,藏得够深啊,他妈的,让老子一夜没睡。”
“出发去论岘洞。”
“等等,还有还有,您猜的没错,交管系统中心的监控录像里显示同一个公司的艺人在昨夜去过私人医院了。”
“他妈的,这些狗崽子,继续查!一队人和我去论岘洞,一队人继续盯紧,查信用卡和银行卡的消费。”
“同公司的……叫什么来着。”
“郑……郑什么?”
“最新消费在庆尚南道广域市的高速服务区。”
“釜山?”
“跑得够远啊。”
“西八!超出追捕范围了,向大检察厅汇报,申请跨地调取权。”
“然后联系釜山高等检察厅,让他们做好准备。”
“成长宇部长就是从釜山高等检察厅升调上来的,釜山是他旧部下的地盘,我直接汇总给成长宇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