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和狄家父子的,就只有我一个了。
那曾想在这个时候,王楚慧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只好对在座的全体打了个招呼,然后推门走到走廊里,把电话接通:“王大姐,有什么事么?”“那个,秋岩……出事了。”王楚慧的口吻显得十分着急,但她却把话说得不清不楚。
“呵呵,王大姐,我问的不就是‘有什么事’吗?出什么事了您说。”“郑玥施跑了。”王楚慧似乎含了一口气说着。
我以为我听觉系统出问题了:“谁?”“郑玥施跑了。秋岩,怎么办?”——这让我产生了一肚子疑惑,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不是……姐,您等会儿啊——郑玥施跑了?她不是景玉宫那个案子的受害者么?她跑了?”“对。”“咱们抓她了么?”我的眉头已经紧皱到我头痛。
王楚慧接着支吾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跟我讲明白:原来在今天庭审结束之后,景玉宫分局的警察便跟检察院的检察官们把郑玥施送回了市立医院。可也不知道市级法院那帮人是这么想的,因为法官当庭采信了蒋帆辩护律师孟伟鳌的问话,再加上,我所不知道的是,后来法院调查取证部门的人居然也把郑玥施的辩护律师也找了过去,郑玥施的辩护律师证实了郑玥施确实在服用具有调节内分泌和镇定功效的药物,所以法院和景玉宫分局的人居然共同执行了一项决议:将郑玥施转送到省立精神病院——且不说郑玥施的状况有没有需要被送到精神病院那么严重,据我对于司法系统的程序了解,市级法院和景玉宫分局这么做绝对是擅自行动,市级法院确实可以直接向区警察分局发布各种决议命令,但是其一必须得向市局报备、得到局长、副局长或者相关部门负责人的签字,其二他们无权认定任何人的诸如伤残、疾病等生理问题,哪怕是嫌疑犯都不行,更别提受害人。
但景玉宫分局的人还是这么做了,在他们的监控下,市立医院的急救车把郑玥施运送到了省立精神病院。而就在景玉宫的警员以为完事大吉撤离之后,郑玥施趁着急救车上的人不注意,直接溜得无影无踪。
——听完这些事情,我不由得为郑玥施揪心:一个骨瘦如柴、连走路都成问题的女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这冰天雪地里自己一个人,她该怎么办?别说跑远,她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可就在这时候,王楚慧对我开口问了一句让我觉得难以置信的话:“秋岩,咱们该下通缉令么?”——这种话她居然对我问得出来,她还真敢说!
“你要通缉谁啊?”“……郑玥施呀。”王楚慧的语气里到没那么坚定,像是试探,又像是有人逼着她对我说一样。
我实在是忍不了自己的脾气,对着王楚慧说道:“我说,慧姐,您当刑警的生涯好像比夏雪平都长吧?我记得好像是说徐局长还重案一组组长、以前市局还有刑侦处的时候您就已经在一组工作了对吧?”王楚慧也不傻,必然是听出了我字里行间中的揶揄贬讽:“秋岩,突然说这些干嘛?”“您听听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对于郑玥施她丈夫和她女儿这样一个有这么多疑点的案子,咱们警察系统的人没办法帮着人家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说,哦,咱们还要通缉人家?”我替郑玥施忿忿不平地说道。
“不是……秋岩,你别急,我也这也是想个办法找到她,对吧!咱们进行‘通缉’之后,让各个分局和派出所的警员进行所谓的‘抓捕’,不也是在帮她么……”如果王楚慧不是心虚,那就是此时喝多了,要么是失心疯,总之她在有些故意掩饰自己真实目的地满嘴跑火车。
“帮她?您管这叫帮她?那我问你,郑玥施犯了什么罪?抓捕的理由是什么?抓捕到了之后怎么办?是交给景玉宫分局还是市级法院?还是继续给她送进精神病医院!”在我的追问之下,王楚慧终于不说话了。我不清楚刚才这一段令人难以置信的真实故事情节,究竟是因为王楚慧的脑子有毛病,还是因为她认为我的脑子有毛病而会听她的。
我屏住呼吸,又追加了一句:“而且我没记错,咱们重案一组没有签署通缉令的权限。您去直接把事情跟局长或者副局长报告吧,看看他们俩怎么说!”“嗯,我知道了。”王楚慧说完,先把电话挂掉了。
今天一系列的遭遇,让我对王楚慧这个女人真心“刮目相看”。刚刚这通电话,从她的措辞到语气,都不可谓不突兀,但是我严重怀疑这通电话本身就像是个阴谋一样。难不成王楚慧也是这个“天网”里的一员,或者说,至少她跟那个蒋帆跟景玉宫分局里的人是有勾连的?既然艾立威给夏雪平留下的遗物里,还有国情部周荻现在所调查的案子,都直指外公的死与“天网”有关,那么王楚慧这个看似淫娃荡妇加上傻大姐般的女人,不可不防;但却也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哪天她在我背后捅一刀子倒是小事,万一中断了她或者——如果有的话——潜藏在她身边的那些人所要执行的事情,那么反倒是不利于挖出这个“天网”的真实存在。
我料定王楚慧必然不会把自己刚才说的话、以及景玉宫分局和市立法院合谋的事情告诉徐远,那么这件事,就由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