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才把此行交待个清楚。
法明长老闭着眼眸,默默的听玄奘说道,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汝性子沉
静明慧,自可分轻重明事理,一些危急关头,留得性命是正理,无对错之说。至
于你所言,犯下淫杀二戒,老衲且问汝,何为佛法戒律?」
玄奘皱眉说道:「佛法戒律即清规,乃是佛门防非去恶之道。持戒律,方可
证真如本性,戒律分为……」他说到此处,忽然若有所思的停了下来。
法明长老捋着长须,过了半晌说道:「汝可明白了?」
玄奘躬身行礼,说道:「请长老明示。」
法明长老沉吟着说道:「佛法戒律,乃是为寻常佛门僧人所设,持之,便可
让身心贴近佛理,却非是成佛之道。汝是寻常僧人乎?汝佛性天生,老衲自小不
以寺规管束于汝,让汝得自由自在,汝何故以佛法戒律自囚之?」
玄奘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向法明长老合十行礼,便自出门而去。
他也不管周围僧人的招呼,就那样微笑着出了金山寺,微笑着走下寺前的长
长石阶,在他微笑着走出山门时,心念忽然一动,脚下停顿了片刻,转入了一旁
的松林中,找了一棵亭亭如盖的粗大松树,在树下盘膝而坐,闭目入定起来。
他这一入定,就是三天三夜。
当他张眼醒来时,只觉眼前一片阳光明媚。在一旁的草地上,辩机叼着一根
青草,颇为无聊的双手抱膝坐着,一双晶亮的眼珠子在骨碌碌的东看西瞧,头顶
上却是铮亮无毛。
玄奘一笑,说道:「徒儿,你何时剃度了?」
辩机跃起身子,大喜说道:「师父,你可醒来了,你在这树下足足坐了三天
了。寺里那些和尚说你在证佛成道,让俺千万不要打扰,俺要给你搭一个遮风挡
雨的棚子,那些和尚也不让。师父你在这里坐的第二天,师祖就把俺叫去了,问
了俺好些事情,俺就把龟流岛上的事情,还有俺老师的事情都说了,师祖说是俺
与师父有缘,当即就给俺剃度了。」
玄奘听他碎碎的念叨,心中觉得亲切,便笑笑说道:「徒儿,你初到金山寺,
想来是不知门道的,这几天可是都在寺中吃那清汤寡水的素食?」
辩机登时苦了脸,说道:「师父不仗义,把俺带到这金山寺,就自个修行,
对俺撒手不管了。这寺中的吃食,顿顿都是青菜稀饭,盐也不曾放几粒,俺吃的
好生难受,真个是愁杀了。」
玄奘微笑着站了起来,舒展了一回筋骨,说道:「为师数天不曾吃食,腹中
甚是饥饿,咱师徒这便去吃些好滋味的酒食。这附近有一个黎家集,集上有一家
熟肉铺子,卤煮的猪头肉入口爽脆,不肥不腻,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好肉食。」
辩机欢喜的应了一声,跟在玄奘身后,走出了松林。
「师父,俺觉得你醒来后,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莫非是成佛了?」
「徒儿休得胡说,成佛哪有这般轻易,为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心里头不
再憋闷罢了。」
37授徒
时日冉冉,玄奘师徒回归金山寺已然三月有余了。
每日清早,师徒二人便随寺中僧人做那诵经礼佛的功课,做罢了功课,就从
事寺中的一些劳作杂务,譬如洒扫庭院、拭擦佛像、打柴、修葺院墙等。待吃过
中饭,玄奘就给辩机讲解诸般佛经,至日落时分,用了晚餐,稍稍休整一番,再
做上一段诵经礼佛的功课,便上床歇息,如此便过了一天。
玄奘在金山寺中的地位甚高,本不应操持这等杂务。然他尚是小沙弥时,就
养成了每日劳作的习惯,这十数年来,尽管他的地位一再变迁,这坚持每日劳作
的习惯却从不曾更改。只要是身处金山寺中,每日晨课之后,玄奘就必定会劳作
至斋食时间。
只是这一回,他挺拔的身影旁侧,多了一个循循跟从的弟子。
每日下午,玄奘便到寺外的松林子中,寻一个清幽的所在,为辩机讲解佛经。
辩机粗通文字,然而性子过于跳脱,若是给他一本佛经让他自个研看,他便两眼
发晕,坐卧不宁,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
玄奘为此训斥了他数次,辩机虽也想努力的改变,奈何这乃是天性,一时半
会是改不过来的。玄奘便每日抽出一些时间,为他讲读诸般佛经。
这等日子过得颇是单调枯燥,玄奘自幼便习惯了,倒是无所谓。
令人意外的是,辩机性子虽是跳脱好动,然而对这种单调生活却是甘之若饴,
过得如鱼得水,甚至一改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