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的黎
姓汉子,赶紧走到对玄奘身前,躬腰行礼说道:「禅师一片慈悲之心,咱和娘子
拜领了,奈何咱一家子都是修行道法之人,正所谓佛道不相容,就不敢劳动禅师
了,生死有命,各安天命也罢。」
玄奘尚未说话,一旁的辩机恼了,一把扯着黎姓汉子的衣领说道:「你这汉
子好不晓事,俺师傅说要救活你的孩儿,你却在这里扯什幺佛道,难道你孩儿的
性命就凭地不值钱?还不快把你孩儿的遗骸拿出来,俺师父说能起死回生,那准
假不了。」
他探手就去拿黎姓汉子怀中的布包,黎姓汉子脸皮一抽,闪身退到一旁,急
急的说道:「小禅师不要动手,咱孩儿的性命,咱夫妇自能理会,不敢劳动两位
禅师。」
黎姓汉子一面说着,一面快手快脚的把布包放进箩筐里,合上了盖子,这时
那妇人也抽抽泣泣的走了过去,将手中装着钱银的盘子放进另一只箩筐,又将那
散落在地上的绳子,胡乱收拾一下,也塞进箩筐里。
辩机见状,便抢上前几步,一把按在那箩筐上。黎姓汉子脸色一变,奋力的
扯了几下,箩筐却是纹丝不动。黎姓汉子与那妇人对看了一眼,直起身子,对着
玄奘和辩机长长一揖,长叹着说道:「既然两位禅师这般坚持,咱孩儿便留给两
位禅师了,咱夫妇这便返回九华山,就此别过了。」
黎姓汉子说着,一把扯了那妇人,空着手便向人群外走去,却是连箩筐等一
应物事都不要了。
玄奘皱眉沉声喝道:「两位且慢。」
正要走出人群的黎姓汉子与妇人脚下一顿,犹豫着转过了身子。
玄奘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对辩机说道:「徒儿,不要生事端,把那箩筐还
给他们。这里没甚看头,这便回去罢。」说着也不管惊疑不定的众人,转身就缓
缓往客栈走去。
辩机依言松开按在那箩筐手,扫了黎姓汉子与妇人几眼,哼了一声,也跟在
玄奘身后。
师徒二人回到客栈房间,辩机便忍不住说道:「师父,今个儿也忒巧了,接
连遇上两拨江湖骗子了。」
玄奘在房中的方桌前坐了下来,倒了一碗茶水,慢慢的缀喝,微微一笑说道:
「徒儿,这红尘中哪有这般多的凑巧。」
辩机眨着眼睛一想,忽然一捶桌子,恼怒的说道:「俺就觉得奇怪,怎会有
人在天黑时分,专程到客栈门前表演把戏?定是白天那两名游侠儿被师父拆穿,
没有讹骗到钱财,心有不甘,便通知同伙前来试探俺师徒。他娘的,俺的两口雪
特剑好久没有开荤了。」
他说着目中精芒闪动,忽听得「秃」的一声,却是被玄奘屈指在他那光秃秃
的脑袋上重重的敲了一记。
玄奘淡淡的说道:「徒儿,你如今是出家人,不可动不动就杀气腾腾的,即
便是遇上了要降服诛灭的妖邪,也自要不动声息。如今不过是遇上一些江湖卖解
之人,你这般张牙舞爪的算什幺?」
辩机龇着牙,探手摸了摸被红肿了一块的脑袋,合十嘟嘟哝哝的说道:「俺
出家的日子短,这不是不容易控制不住心火嘛。」
玄奘笑笑,过了一会说道:「徒儿,你可曾看出那童子爬到哪里去了?」
辩机撇撇嘴,说道:「俺看不出那童子爬到哪里去了,不过那断脚和蟠桃仙
果,就有些假得过头了。俺在那龟流岛上时,因为气候差异的缘故,岛上的果子
比唐国晚熟一两个月,那桃花和蟠桃想也是这般弄来的。」
玄奘点点头,说道:「那捆绳子颇有古怪,其中关窍为师也一时看不透,不
过这种障眼法子,书上是有记载的,回去翻看一下便是了。为师顾虑的是,此去
长安路途遥远,路上若是生起了风波,倒也是麻烦。」
辩机说道:「这等买解的和游侠儿,倒也没有甚幺手段,只要一路小心饮食,
不要被人暗中下了毒和蒙汗药,便不用怕了。」……
师徒两人谈说一会,便各自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