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倒了一杯酒,她看着玄奘把酒液喝下去,
才柔声的说道:「此番红莲没有隐身,只是变幻了样貌,红莲跟红瑶师姐一向交
好,自问言行中不会露出什幺破绽,小禅师又是如何用那佛门八识看破的?」
玄奘淡淡的说道:「唯本心无妄而已。」
红莲仰起螓首,美眸发亮的看着玄奘,说道:「何谓本心无妄?红莲听不明
白。」
玄奘笑笑说道:「你非我佛门弟子,这等佛理精义,贫僧却是不能对你分说
的。」
红莲格格的轻笑了数声,身子移前了少许,与玄奘的身躯相挨擦的坐着,她
在几案上取了一只空杯子,又提起酒壶为二人斟满了酒水,就这样陪着玄奘慢慢
品喝。她贴坐得甚近,一股子温热的馨幽幽的直透玄奘鼻端。
两人无言的喝了一会酒,红莲幽幽的说道:「禅师不问问红瑶师姐的近况?
红瑶师姐在沾化城受了很重的伤,她回归宗门后,对小禅师一直念念不忘,若不
是身上的伤势拖累,她早就前来寻小禅师了。」
玄奘沉吟着说道:「符姑娘托红莲姑娘转告的,不知是什幺话儿?」
红莲白了他一眼,娇嗔着说道:「甚幺符姑娘?小禅师好生冷淡,红瑶师姐
好歹与你有过合体之缘,小禅师这样说也忒薄情了。」
玄奘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缓缓的说道:「今日白昼已跟红莲姑娘分说过,
贫僧行走红尘,却是一心不沾尘俗因果的。贫僧与符姑娘之间,不过是红尘中的
一场匆匆交集,当无痕亦无心,贫僧应约,皆因符姑娘念念不忘,贫僧是来了断
这段尘缘的。」
红莲看着玄奘,脸上渐生红晕,桃花眼眸中似有水雾漾出,她咬着唇片,凑
到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禅师曾与红瑶师姐合体,当知男女之合,乃是世
间最欢愉之事。小禅师既已破了佛门戒律,何不就此跟红莲返回阴阳宗,从此与
红瑶师姐双宿双栖,日日享受那人间极乐,岂不远胜在这寺中苦守各种戒律,忍
受寂寞。若是……若是禅师有意,要红莲一并服侍,这也非是不可以的。」
玄奘只觉耳畔一阵温热,便笑笑说道:「贫僧乃佛门中人,断不会改投他派,
此话以后休提。至于破戒一说,贫僧修佛与旁人不同,可酒色无忌,可享乐红尘,
不因酒色享乐而迷惑真我本性。」
红莲扑哧一笑,说道:「小禅师休得说大话,这世上哪有这般修佛的。」
玄奘抬头看着夜空,夜空黯蓝却澄净,无数星辰熠熠生辉,中间挂着的一轮
明月,皎洁而清冷,他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红莲姑娘,莫以为贫僧打逛语。
贵宗份属道门,道家中有云,大道三千,皆可飞升,修佛便也如此。贫僧出入红
尘,享乐酒色,行的实无非是磨砺本心,纯粹灵台中的一点真知之道。佛门中,
昔有观世音菩萨变化女相,以肉身布施世人,便也是此道也。」
红莲凝神看了他半晌,忽然身子轻轻一倾,把一颗螓首靠放在玄奘的肩膊上,
幽幽的说道:「红莲不懂佛法,性子又娇纵,若是说错了,小禅师莫要怪罪。」
玄奘笑笑,自个喝酒,也不说话。
红莲顿了顿,又柔声说道:「红莲离开宗门前,红瑶师姐曾说过,小禅师多
半是不肯随红莲返回阴阳宗的了,若是如此,她托我向小禅师说一句话。」
玄奘喝下杯中酒液,说道:「不知是什幺话?」
红莲提壶为他缓缓的斟酒,说道:「红瑶师姐说,当日在裂谷中,她自忖必
死,小禅师却没有舍她而去,此等情义,她一生铭记。」
玄奘沉默了片刻,说道:「便是如此?」
红莲娇靥忽然又晕红了起来,有若火烧,她低笑了数声,眯着水汪汪的眼眸,
声音略沙哑说道:「红瑶师姐托红莲说的,当然不止这幺一句。红瑶师姐还说,
小禅师若是不肯随我回宗门,那样……那样红瑶师姐希望红莲能幻化成她的模样,
与禅师再欢好一场,如此小禅师便不会很快忘了她……」
她说至此处,声音几近低不可闻,双目迷离的抬头看着玄奘。
玄奘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39忘情
红莲掩嘴吃吃笑道:「小禅师果真是个妙人,无怪红瑶师姐对你一片痴心了,
红莲也是心动得很。不过,红瑶师姐对小禅师是日夜思念,茶饭不思,小禅师却
这般猴急的要作个了断,未免教人好生心冷。」
她一面说着,一面探身取了一些瓜果布在玄奘面前的食碟上。她本是依着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