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在宽阔的坦途中递进。风吹起足下的草坪,司仪像指挥浪船的水手,也像传销组织的头目。
“嗯、嗯。”
不要让他成为我的弟弟。
我像守着财宝的巨龙,朝着企图逃跑的村长吐火;我用爪子拍击地面,用尾巴震碎巨石,我问她,我求她。
【五】
“好了,有请我们的新人入场——”
我回到观众席。
当然是这个人。
快走吧,快走吧。
别去给那个勇者报信;别去给那个勇者报信。
无b响亮的,震耳yu聋的,长久的,幸福的掌声中,我缩成一团。
“啊哈哈,是啊,我和阿钟刚好都排到疗养嘛,就打算一起出去玩几天……”
我偏过头去,不小心撞上一个摩丝味的脑袋。
“对了……我听说你换了一份工作?”
“没有那么久,一周半……”
“嗯,入职是下个星期……”
那天漫步在田埂上,我不敢看她,只敢看她脚边那一片地衣。
“你们去哪里?……那你们要去几天?两周?”
我是“姐姐”,钟续和司南结婚了,我是椎蒂法律意义上的新表姐,是他的同辈人,他会看在他养父的份上,给我几分薄面,我只是,我只是——
“离我家近一点。”我说,“原来的那份工作离我家太远了。”
“小姨妈。”
“嗯?”
“……您是否愿意成为他顺从、忠实的妻子?”
不是的。
她很幸福。小姨夫也很幸福。
那是一个陷阱。她明明已经在里面摔碎过一次。
“对不起……”
“一可。”
只是,那些忙着拍照的家长们,眼里只有他们那些尽力打扮,也依然带着瑕疵的孩子。没有构图,没有审美,发扬他们臃肿的热情,挥洒他们松弛的活力,一边贪婪地把一切都放大,一边假作礼貌温和地退让。
“当然,但……”
有人拽了一下我的袖口。
“呃,我当然知道!哈哈,我知道的呀,我也没说让你帮忙……你以前真的很喜欢小孩子的,你真是一点都记不得了!你还一直和我妈一起b我和那个人生小孩!你真是……”
“我需要休息。我不是您度蜜月的时候,来帮您带孩子的。”
“……嗯?”
“你下一份工作还没开始上班,对吧?”
“小姨妈……”
“嗯……”
一众给新人引路的小花童中,椎蒂是走在最中间的那个。摄像师的镜头不舍地从他身边经过,慢慢移向那群新人。
“有些人你遇到了,第一眼就知道是这个人。”
请……
“啊,是的,当时我也纳闷呢,你怎么跑那么远去找工作……这样最好了,那你现在,你在家吗?”
救我。
身穿婚纱的小姨妈走在队伍中间。她挽着身穿西装,鹤立j群的钟先生,俨然是这九十九对新人中,最幸福的那个赢家。她朝着我望过来,像红毯上的nv明星,热情地招手。新姨夫显然不习惯穿着正装,他有些局促不安地面对着周围的长枪短pa0,腼腆而温柔地顺着新婚妻子的目光,向我微笑着点头致意,只是片刻后,又将他的一切还给我的小姨。
椎蒂。他很好看。大家都知道。摄影师知道,化妆师知道,大人们知道,他的同龄人们也知道。
我惊觉地转了个身,手撑住垫在pgu底下的蒲团:“……你们回去了?”
“我懂你的意思,一可。”她说,“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钟先生。你不讨厌椎蒂吧?”
“嘶……嘘。”他捂着被撞痛的额头,不满地朝我瞪了一眼,另一只手却急急忙忙地朝我竖起食指,恳求我的保证。
男孩来当花童,说他们的化妆师会照看好他。
“……哦。”
“你认识钟先生才不到一年,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
快撤下去吧,快撤下去吧。
“那椎蒂呢?”
“一可啊,你也知道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像有这种假期,其实你也可以多陪陪外婆……”
“一可姐姐。”
“一”,那是秘密的开始。
“啊,那太好了!我是说,你要不要回老……回你外婆家看看?”小姨妈说,“夏天嘛,你也知道的,本来就是避暑好去处,而且前两天我们过来把屋子都收拾了……”
不是的。
至少,至少……
第一眼我就知道。
这里不是你该在的地方。
“哦,那孩子,他说想在外婆家住几天,陪陪外婆……”
“我愿意!”新娘们欢呼一般解放天x的呐喊中,我将食指举到嘴边,在那矫饰的美少年面前,缄默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