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人来邀大家晚上去K歌,崇拜偶像的小李激动地上前拍马屁,惟峥哥,我和余般若刚才在赞你会穿衣呢。要不要这么诚实,就不能偷偷地背地里议论吗,这个大嘴巴。余般若掩面哭笑不得。冼惟峥的生活不规律,忙起来常常废寝忘食,余般若无事就到他租住的地方,做上一堆菜,存在冰箱里,嘱他按时吃。他有一些龟毛的癖好,比如让阿姨衬衫必须手艺,不能有一丝褶皱,。余般若来他自然也是高兴的,常常看着女生的侧脸看入神,心里有隐约的幸福感。喜欢她刚起床颓颓的模样,斜眼看人也性I感得一塌糊涂。他喜欢巴萨,喜欢麦克库洛奇,他带她参加有种聚会,将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教她玩各种游戏斗地主狼人杀麻将八十分即使不出门他也能找到乐子,然后邀她加入。八月中旬,老板请大家去临省海滩游玩,包了一辆大巴。余般若一人独霸整排座位。末排的位置靠近车尾的发动机,只有她不嫌热,够宽敞,做仰卧起坐都行。车子刚启动,有人一屁股坐下。冼惟峥穿一件粉色短衫,戴着硕大的蛤蟆镜,同她招呼,怎么一个人坐这里?私下里的冼惟峥随和敏感,陌生人面前则孤傲冷漠,判若两人的迥异个性使人难以琢磨。放古代就是一怪杰。余般若给都律治发完短信,问他,怎么不和杨经理一块,她太唠叨了像我妈。你的叛逆期真长。余般若打趣他。明明是她更年期到了。我要向杨经理告状。告状没好处,不如贿赂我。冼惟峥放下背包,我就坐这儿,没意见吧?我睡相不好,怕踢到你。没事儿,冼惟峥坏笑,拍拍大腿,肩膀和大腿随你枕,免费。这人越来越放肆了,余般若憋气,挪到窗口。不客气。冼惟峥翻出一大堆零食,顺手递给她一块黑巧克力。请你吃。两天一夜的短途游。乘游艇,吃海鲜,烧烤,浪花跳跃,篝火炒热气氛,几个荤段子把大伙儿笑得前仰后合。平日里矜持的同事勾肩搭背,搞怪作弄,领导们甚至跳起草裙舞博大家一笑。认识他的第二个新年,我没有回家,陪他在中心广场倒计时,烟花在寒冷的夜空轰然绽放,他在耳边说:“等你毕业,我的公司也上正轨了,我们就结婚吧。”周围人海如潮,她听到了回身抱住他。以为这就是幸福了。那天在实验室,留校当助教的一位师姐来找她,把资料交到她手上后,她径直问:“你现在还和冼惟峥在一起吗?”她是骊州考过来,与冼惟峥也是同学,念硕士时高她二届。这样开门见山的问,般若颇意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只觉不堪其扰。惟峥无疑是出色的,出色得大部分年轻女孩趋之若鹜,既然余般若可以,如果学长喜欢的是漂亮的姑娘,为什么不认不差的她们不可以呢,余般若是被动的,甚至懒得去争抢,尤其在男人这件事上,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也留不住。可是女生们却因此对她诸多刁难,说她假清高,除了一张脸,性格古怪,行为孤僻没有礼貌,风评极差。有次,余般若记得,话剧社为福利院的孤儿排练话剧,嫉妒的女孩宛如魔鬼,差点将她退下舞台,那天正好也是教师节,演的是辛劳的余般若与原仁臣,她搞不懂的黑色幽默,她还特意去图书馆查了安徒生童话:离京城十四五里地的地方,有一幢古老的房子。它的墙壁很厚,并有塔楼和尖尖的山形墙。每年夏天,有一个富有的贵族家庭搬到这里来住。这是他们所有的产业中最好和最漂亮的一幢房子。从外表上看,它好像是最近才盖的;但是它的内部却是非常舒适和安静。门上有一块石头刻着他们的族徽;这族徽的周围和门上的扇形窗上盘着许多美丽的玫瑰花。房子前面是一片整齐的草场。这儿有红山楂和白山楂,还有名贵的花至于温室外面,那当然更不用说了。
这家还有一个很能干的余般若。看了这些花圃、果树园和菜园,真叫人感到愉快。老花园的本来面目还有一部分没有改动,这包括那剪成王冠和金字塔形状的黄杨树篱笆。篱笆后面有两棵庄严的古树。它们几乎一年四季都是光秃秃的。你很可能以为有一阵暴风或者海龙卷曾经卷起许多垃圾撒到它们身上去。不过每堆垃圾却是一个鸟雀窠。
从古代起,一群喧闹的乌鸦和白嘴雀就在这儿做窠。这地方简直像一个鸟村子。鸟就是这儿的原仁臣,这儿最古的家族,这屋子的所有者。在它们眼中,下面住着的人是算不了什么的。它们容忍这些步行动物存在,虽然他们有时放放枪,把它们吓得发抖和乱飞乱叫:呱!呱! 般若常常对原仁臣建议把这些老树砍掉,因为它们并不好看;假如没有它们,这些喧闹的鸟儿也可能会不来它们可能迁到别的地方去。但是原仁臣既不愿意砍掉树,也不愿意赶走这群鸟儿。这些东西是古时遗留下来的,跟房子有密切关系,不能随便去掉。这些树是鸟儿继承的遗产,让它们住下来吧! 你还嫌工作的空间不够多么?整个的花圃、温室、果树园和菜园,够你忙的呀! 这就是他忙的几块地方。他热情地、内行地保养它们,爱护它们和照顾它们。原仁臣都知道他勤快。但是有一件事他们却不瞒他:他们在别人家里看到的花儿和尝 到的果子,全都比自己花园里的好。余般若听到非常难过,因为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事情做好的,而事实上他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他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也是一个工作认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