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了一会,才意识到怪物不在这里。因此他的腹部也恢复正常了,平坦,摸起来软绵绵的。
见他一脸慌张,护士以为他肚子疼,赶忙询问,得到了陈臻斩钉截铁的否定。他知道不该给对方带来什么麻烦,因而乖乖躺下,在困惑中再次睡着了。
第二次醒来已经是午后,烧完全退了,陈臻感觉很渴、很饿,摸索到桌面,有护士给他留的一瓶水。没多久,对方敲门进来,说有人找他。陈臻好奇地张望,两个制服板正的警察站在门外,对他打了声招呼,表示有些事情需要向他了解情况。
陈臻心底有了大概的猜测,没有表露,只是礼貌地应了声好,随即警察与他详谈:原来那起交通事故后,刘姨被送去治疗,期间她一直叫嚷着有鬼、有东西要报复她,还一直求饶,说再也不敢伤害别人。当晚,护士来为她换药,发现她不知何时爬到了洗手间里,用撕开的床单上吊自杀了。
这件事引起了警方关注,事实上,有关疗养院的传闻一直很多,不仅是闹鬼,而且它似乎和拥有者的某些黑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这些消息被老板动用家族力量压下去,但还是有人生出怀疑。再结合疗养院大火的时机,警方果断出击,竟然在里面找到了大量违禁药品。
与此同时,某位领导毫无征兆地暴毙,没了他的“照顾”,家族的阴暗面被彻底暴露,诸如毒品交易、人口贩卖、偷税漏税等负面新闻接连传出。
陈臻听得目瞪口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当然,他不可能向警方透露怪物或怨魂的存在,也不会有人相信。因此他只是讲述自己作为新进员工,在疗养院负责的工作内容和所见所闻,着重提及刘姨等人的奇怪举动。
警方又拿出几张照片,让陈臻指认:“你认识这些人吗?”
陈臻看了一会,发现是部分住客,点点头,挨个点出他们的姓名和身份。他又问:“他们怎么了?也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吗?”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斟酌着语气,对他说:“陈先生,其实这几天我们已经在疗养院的地底,挖掘出十余具尸体,也许还有更多……这里过去是制毒窝点,死者基本上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或者孤儿,失踪了也没人留意;他们被哄骗、诱拐、被迫成为毒品生产的低廉劳力,最终被灭口。之后疗养院的拥有者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才将这里改建。至于这些老人,当时也参与了这门‘生意’。不过他们已经在几天前的大火中丧生了。”
实际上,警方也有些费解,如果说势力勾结导致无人查证,但谁有这么大能量遮掩得严严实实,几十年下来都没被人发现吗?
“……我完全没听说过。”陈臻不知道他们心里所想,只感觉毛骨悚然。
这件事连怪物都没有告诉他。也许它本身即是邪魔,又怎么会在乎污浊?又或者,它被禁锢许久,神思混沌,早就忘了这些人因何死去,又因何怨念不减……总之,他曾隐隐有过猜测,认为怨魂是被无辜杀害的人,但猜不到原因。没料到,真相远比猜想更为残酷。
他迟疑片刻,然后长叹一声:“我真是命大。”
警察认可地点点头,继续问了几个问题,等快要结束,又说万一案情有新进展,可能需要他再提供线索。陈臻一点都不介意,爽快答应下来,在笔录上签了字。
人走了,他呆呆坐了一会,忽地想起不知去向的怪物:既然警察没注意到,那么能不能判断,它已经离开了,或者找到安全的地方?陈臻有些失落,明明在车上说好了,他愿意“收留”对方,怪物也很高兴地应承,谁知道一眨眼就不见了,他住进医院这几天,也没听到什么怪声。
腹中的饥饿感持续升腾。
陈臻胸口发闷,没了腹部的重量,他连走路都不踏实,慢慢晃到护士站,打算问清楚食堂在哪里。幸好他的随身物品还在,手机里有钱,否则连饭都吃不起——怪物别的不说,细心是真细心,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帮他保管得很妥当。后来他之所以晕倒,纯粹是被操得累过头了……
那个脸圆圆的护士看到他,连忙说道:“陈先生,你不休息一会吗?”她知道警察刚离开。
“我,我饿了。”陈臻微笑,“食堂在哪里?”
护士困惑:“在一楼……但是刚刚我看到你的朋友来了,他说帮你打饭。他没有提前告诉你吗?”
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热心肠的朋友:“谁?”
“哎呀,就是那位先生!”
陈臻顺着她的视线转身,背后站着一个皮肤略黑的、高大的男人,他笑眯眯,手上提着打包好的饭菜:“你,饿了吧?”说完,他就上前几步,握住陈臻纤细的手腕,将人往病房带,顺便对护士点点头,“谢谢。”
护士难得见到如此养眼的一对,开心地回复:“不客气!”
等陈臻坐在床上,一口一口被喂着喝粥,憋在胸口的那股气瞬间消散,豁然开朗。他猛地咬住勺子,朝对方瞪眼:“我,我还以为你跑了。”
男人轻轻抽了一下,没抽出,笑着凑近,用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