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也礼貌地笑着,对我客套道:“哟,这么年轻就当了代组长,真是厉害!”
“客气了……”
“那个,何组长是吧?请问这个珈蔓的事情,你们警方查出结果了?”彤姐发现我在盯着她的眼睛看的那一刻之后,立刻抽回手去,然后焦急地对我问道。
“哦,还没有,我们只是……”
还没开场,这个彤姐便第二次打断了我的话:“那你们今天把我找过来是干什么的?”
“不好意思,彤姐,我今天过来还是要了解一些关于罗佳蔓女士的情况的。”我说道。
彤姐一听,用着十分苍老的声音有些鄙夷地笑了笑:“啊,这么回事……哎呀,这办事效率!”接着又瞥了我一眼,直视着我的眼睛嘟囔着说道:“呵呵,也怪不得……”
一见她这目光外加这听起来十分不入耳的言辞,憋了一上午火的我立刻就来了怒气;可是这位是外人、搞不好还会是个证人,我是万万不可能对她动怒,于是我只好说道:“抱歉了,彤姐,咱们警方让您失望了,但是佳蔓女士的这个案子,确实很棘手。看来佳蔓女士,虽然在媒体上的风评不太好、普遍有人说她对待人像对待奴隶牲口一样,但她对您还是很好的吧?”
“何警官这话怎么说的呢?”彤姐瞟了我一眼,接着又有些委屈又无奈地说道,“这个佳蔓啊,呵呵,使唤别人都跟使唤奴隶和牲口似的,使唤我的时候又能好到哪去?说实在的,我这个老妈子还不如牲口呢!”
“那我看您倒是很关心她的案子呢?”我追问道。
“哼,还不是你们这些警察么?冷不丁就找我过来,我没正事儿的啊?你们这帮公职人员领着政府的薪水,你们是啥都不用愁了,我可是赚辛苦钱吃饭的;我是在家政公司工作关系、又不是这罗佳蔓的专属佣人。哼!我这还是接到了你们的电话求爷爷告奶奶请了假来的呢,就因为你们,今天的工钱,呵呵,可甭想喽!”
彤姐这一番毫无修饰的直白言论,直接把我的脸上说得发烫。确实,长了这么大,在我心里的烦心事不少,但却从未因为吃饱饭这件事发过愁;而且当初我选择进警专考警察,除了怀抱要跟夏雪平证明自己的念头之外,还因为思来想去我觉得当警察虽然是个高危行业,但是吃穿用度什么的都不用再去考虑,也没有那些什么求职面试等乱七八糟的烂事——即便当时我只是国中毕业,可我一想到几年以后就要到处投简历、穿得西装笔挺、把自己收拾得看起来一表人才,然后再去各个大厦里面低头哈腰、恭敬地奉上一份象征着自己尊严的简历并笑着乞求那些老总和HR们来践踏,我可真就是心烦得要死。如今我却因为自己的执拗,耽误了另一个人的一天的生计问题,这可足够让我懊恼一阵的。
“这……抱歉了,实在是添麻烦了彤姐。”可除了一句道歉之外,我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我只好有些灰溜溜地说道:“这么着……您先让我看看罗佳蔓女士的家好吧?”
“都被小楚叫来了,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跟我来吧。”彤姐看着我们所有人,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我只好亏心地看着彤姐并跟在其后面,眼见着我跟着她走到了那个库房门口,再一回头,白浩远和许常诺以及他们带领的这一队,全都依旧站在别墅院门口,跟我隔着大老远盯着我,其中许常诺的脸上,还流露出等着看戏一般的期待;站在他们身边的楚经理也是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我的时候,脸上还堆满了担忧。
秦耀杨沅沅这几个却均不明就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在我身后走着;等我先让秦耀他们几个进了门,白浩远才把手一挥,让身旁的这几位跟了上来。
当我进门的时候,秦耀和他的七人众倒都很自觉地套上了衣兜里揣着的塑料鞋套,才再把脚踩到了“仓库”的地板上——这个房间,按照这附近包括段亦澄之前的家的格局来讲,确实是个仓库,但这个“仓库”却是一个改装过的起居室,而且从大小上来看,似乎还往别墅里面扩大了一些:进门之后左手边,是一张狭小的单人床,单人床的旁边就是一扇窗户,虽然并不朝向阳面,但是这个小院的大门正好在视野范围之内,窗框严丝合缝,透不进半点冷风来,仓库里的温度;床头摆放着一张铝合金简易书桌,开放式桌膛里还摆放着橡胶手套、三包干净的清洁布、一个针线盒和一只放大镜;桌面上摆放着一盏护眼灯和一个装着老花镜的眼镜盒,而且眼镜盒是打开着的。
正对着枕头和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的位置的对过,摆放着一台不大的电视机,坐在从宜家里买来的简易木质柜子上面,左边配备了一个双层小冰箱,上面还放了一个看起来有点老旧的微波炉,此时此刻彤姐也没看我们在干什么,而是蹲下身弯着腰在冰箱旁的一堆塑料储物箱里翻找着什么;而在右边,则摆放着一座看起来贵重且又笨重的大橱柜,在橱柜的上面,倒是堆满了杂什:沾满油污的电饭煲和炒锅、几双破了皮的女士高跟鞋、一团电线、一只五金工具箱……当然还有三四摞封面是罗佳蔓时装写真的旧杂志,只不过上面堆满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