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情愫——那种原来陆楠最不屑一顾、最想要逃脱的情愫——依赖。而他依赖的不是别人,正是郑拓真。]
楚子昂过去认识了的那个男孩,那个十八岁时无忧无虑地躺在天台上吹风的常德老大,那个说自己一辈子只过自己想要生活的男孩,现在变成了别人的,被一辈子束缚在这样窒息的关系里,再也飞不起来了。
而听着楚子昂话的李伊森体会不到其中的五味陈杂,只能想着,陆楠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变成大人?你是说长相还是行为?”
李伊森直白地问。
“长相嘛,竟然变得比原来更好看了,”楚子昂冷笑,诚实地回答,“至于行为连你自己都说他把自己‘嫁给’郑氏了,你觉得他还能是什么样的?”
楚子昂过去认识的那个陆楠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被郑拓真那样的人标记,毕竟他应该清楚这就意味着他会永远地被锁在郑拓真身边,一辈子为郑氏操劳,将来还要承担延续血脉的的责任。但是现在就在自己亲眼所见之后,楚子昂不得不相信这就是现实。
意识到楚子昂其实是看清现实的,李伊森禁不住问道:
“既然如此,你却还是想着他?你到底从他身上期望什么?”
李伊森不是在故意找茬,而是年纪轻轻的他对感情一向不解,并认为这都是很可笑的自作多情。楚子昂笑了笑——从来都是,别人觉得楚子昂虽然果敢义气,但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想法不是太简单就是太想当然。七年下来,周遭早已物是人非,楚子昂早就该意识到现在陆楠不过是个陌生人,更严重的,他是楚家想要报仇必须铲除的郑氏的人之一。
李伊森以为自己会从楚子昂嘴里听到一个崇高又感人的答案,例如说是期望陆楠的内心没有改变之类的,但是楚子昂摇了摇头,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李伊森,我和你一样,这七年什么都没了陆楠是我和这个过去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楚子昂把李伊森放在通天阁旁边一家高级宾馆,自己就走了。李伊森用事先准备好的假护照登记了房间,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按照计划好的去拜访郑氏在一座小山坡顶的古宅。潜入郑氏这一套计划是他和包括楚子昂在内的楚家剩下的几个后辈一块计划了几年的大计,到他这一环节决不能出错。
说起郑拓真,纵使楚家残留下来的人都恨他恨到可以轻易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但是这其中内心仇恨最大的还要属李伊森了。
李伊森今年才二十一岁,比楚子昂小四岁,楚家出事那年他十四岁,刚刚从中学毕业。他的母亲和楚子昂的父亲是堂兄妹,早年去往美国留学后和同样混在道上的李伊森的父亲在美国结婚,后来生下了李伊森和他妹妹,他出生时的名字是,家人都叫他李伊森。他和妹妹二人从小就目睹着父母和舅舅们为楚家在美国的势力操劳。和楚家的孩子一样,李伊森虽然是不是嫡系,但是也那时开始就立志要走父亲和舅舅们的路。
七年前楚家在南加州的势力被新兴的柬埔寨势力打压,后来调查出是郑拓真在背后支持敌对帮派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父亲在街上遭柬埔寨势力的人暗杀,楚家的人虽然都赴美国来参加了葬礼,但是谁都没当一回事,据说回香港后还开了宴会。那时被留在美国和母亲与妹妹相依为命的李伊森怕得要死,深知有更大的事情就要发生,但是自满的楚家没人会听他一个孩子的话。
过了没两天,就传来楚家地位甚高的楚子昂的父母和姐姐被杀害的消息,楚家人那一刻才知道出事了,但是无奈郑拓真布下的局太深,所有人早就完全踩进了他的网里,怎么挣扎都是在给郑拓真看乐子罢了。李伊森才十几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死后的一年间楚家的人被郑氏在世界各地追杀,母亲临行之前无奈地向自首,想着好歹要把他和妹妹送到证人保护计划里,但是在见到前,郑拓真就已经安排人半路截下了他们,李伊森因为早察觉出不对死里逃生,无奈年龄太小的妹妹却在他面前遇害了。
而后正当他以为自己马上也要成为下一个目标时,从香港逃到美国的楚子昂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楚家残党找到了李伊森。借着当时已经很有胆魄和实力的楚子昂的保护,李伊森才得以保住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楚子昂便带着包括李伊森在内的楚家剩下的几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到处在美国躲窜郑氏的杀手。也多亏了李伊森的父亲——那个楚子昂虽然参加了葬礼却见也没见过面的人——留下了一个有高额存款的美国银行账户,他们这几年才有资金在美国四处漂泊。直到前一阵风波终于降下来后,楚子昂和其他人才敢从美国离开,着手开始考虑复仇的路子。
照理来说李伊森应该很感谢那时候救了他一命的楚子昂,并且在这几年里和他关系很好才对,但是楚子昂这人不好接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李伊森听说了陆楠的存在,心里怎么也越不过一个坎。
他先前就质问过楚子昂,他到底是怎么想陆楠的。李伊森曾多次想过,要是他是楚子昂,现在最恨的不是郑拓真,而是陆楠。郑拓真对楚家穷追不舍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