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而带点沧凉的微笑,“小曼,我已经把生死看得很淡了,也没有什么好牵挂了,唯一挂虑的是孟禹这孩子。我欠他太多,也带给他太多太多的灾难和折磨,所以,请你高抬贵手放过他,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算在他头上。如果你心头仍有恨不能消除,那就恨我这个即将入土的人吧!”他感触万千的稍稍停顿了一下,双眉紧蹙地强忍住由腹腔传来的阵阵揪心刺骨的痛楚。“不过,相信我,小曼,恨不是摧毁敌人最好的方法,只有爱和宽恕才是化解心中悲愤的最佳药石,不然,你活在恨里整整三十多年了,你可曾真正开开心心地笑过?当你咒骂我的无情,咒骂如苹的横刀夺爱的时候,于我们何伤?伤害的却是只有你自己啊!三十多年了,难道你惩罚自己惩罚得还不够?还要把它带进坟墓里陪葬吗?”
“伯涛!”苏曼君酸楚莫名的含泪喊道,被恨意层层包裹住的心茧已慢慢被韩伯涛这一番感人肺腑的抽丝剥茧,而顿见自己温良善感的本来面目。
“小曼,在感情的道路上,其实你并不是孤独的。如果你不是那么执着的钻进感情的死胡同里,你会发觉其实你是一个真正幸福的人,你不仅拥有如苹的友情,更拥有曲威的爱情。如苹为了你,曾经不惜退让,和我发生争执;而曲威,他对你更是痴情得很,虽然,他曾经因为一念之差铸下大错,但,当你留书出走之后,他曾经抱着孩子风尘仆仆地穿梭在北京、广东及所有可能可以找得到你的地方,三十多年,无一日放弃,并为了你苦守了一辈子的单身主义。小曼,情真至此,你的恨还不能消除吗?”
颗颗晶莹而酸楚的热泪从麻曼君红肿的眼眶内溢出,“原来,没有任何人对不起我,我的……悲剧……完全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喉头梗塞,悔不当初的啜泣着。
韩伯涛温柔的注视着她,“小曼,我最近常常阅读金刚经,里头有一句话令我非常震动,也许也可以送给你做为参考省思。佛陀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唉,小曼,你我都已是鸡皮鹤发的人,生命中的得意、失意也不过短如朝露,何苦把如斯苦短的生命虚掷在小小的一念之间,自寻苦恼呢?”
在韩伯涛的叹息声中,苏曼君慢慢擦拭泪痕离开了。她不想对病重的韩伯涛道声“再见”,她来得酸楚激动,走得也酸楚激动,只不过,这中间却少了一份恨意,多了一份内疚和反剩
韩伯涛在大限将至前搬回了雅轩小筑,他的心情非常释然从容,而所有随同在他身边的人,也都被他感动得分外坚强勇敢。
这天早上,韩孟禹和苏盼云到台北地方法院完成了公证结婚的手续,他们在平磊和赵成锋的见证下,交换了厮守终生的誓约。
接着,便马不停蹄地赶回雅轩小筑,把这份喜讯带回给躺在病榻上的韩伯涛分享。
或许是婚讯的喜气感染,也或许是回光返照,这几天一直昏睡、精神萎靡的韩伯涛,竟反常的特别有精神,一张病恹恹、枯槁干黄的脸上,焕发着一层奇异而耀眼慑人的光采,望着伫立在他床畔的一对出色的佳偶,他开怀地露出了欣慰而喜悦的笑容,语音沙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