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炳没想到区区几百米的回廊,以他的体质却会走得这般痛苦和漫长。
肚子里原本时有时无的阵阵闷痛在他走到回廊中部时突然转成了一阵剧烈的急痛,令他猝不及防“啊!呃……”他双手捧腹,身体抵着回廊一侧的墙壁,这才勉强没有跌倒在地。但是腹中实在太疼了,他仿佛感到孩子的四肢在肚腹中撕扯一般,并且迅速坠向下腹部。
“哈~哈~”张炳试着深呼吸了几下,后背抵墙,半蹲着身子,内心惶恐无比。虽然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他早已知晓自己临近生产,却没想到这一刻真正来临时自己会这么无助,这么无力。肚子里暴起的剧烈疼痛撕扯着他,令他绝望。他甚至想起曾经听过的那些孕夫独自阵痛,苦苦熬了一夜后难产而亡的故事。
“来人,来人啊……”他不想就这样死去……
“张、张……炳?!”一个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突然砸在耳边。
张炳正痛得厉害,神智已有些昏聩,也无暇抬头看向来人,只当是终于遇上了馆里的小仆,顿时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呼救:“救、救我……啊哈、哈……”
来人喊了一声之后,从几步外迅速跑过来,一把扶住张炳,关切地看向他彭隆的大肚,“你、你这是要生了吗?”
张炳忍不住将整个身子靠在来人身上,浑身肌rou紧绷,努力对抗着腹中的一阵比一阵更紧促的疼痛,嘶喊出声“快,快帮我叫人”。
突然,一股暖流从下面涌了出来,张炳初次生产,哪里经过这事,整个人顿时就呆了一呆,看着自己脚下一滩“失禁”般的水渍。
身旁人见了倒是了然:“你破水了。”
“破、破水?呃……”阵痛变得不那么尖锐,但是腹中的下坠感更加强烈了,后庭处仿佛有硬物要挤出来,涨痛无比。
“阿炳,你的产程太快了,现在这样不好生产,我先扶你去屋里。”身旁人语音和善而温柔,扶着自己的力道也不似小仆般粗鲁,张炳顾不上多想,只下意识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对方踏出步伐,却只踏出一步就顿住了。
“我……”张炳觉得后庭那里仿佛坠了个东西,就像便溺一般,他脸红了“我走不了了……下面、下面堵住了……”
对方看着他粗犷的面庞上难得露出的羞耻颜色,内心动了动,觉得异常可爱,声音更柔了几分还带着些戏谑:“呵呵,这是孩子要出来了,阿炳,你生的可真快!”说罢身体微微下倾,一手从张炳腿关节处伸过,另一手绕过身后,从他大臂下穿过,双臂一运力,竟将张炳一个壮硕孕夫整个来了个“公主抱”。
“啊……”张炳毫无准备,只觉得天地旋转了一瞬,自己已经在对方怀抱中,他顾不得腹中阵痛,抬起视线,顺着对方的前胸一路向上,看到了脖子那里小仆通常并不会有明显突起的喉结,看到了隐隐带着些青色的光洁下巴,以及,记忆中那张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更不想在此时此刻遇见的那张熟悉的俊秀脸庞。
张炳惊呆了……“张山!居然是你!!”
张山低头看着怀中人,微微一笑,原本冷峻秀气的五官仿佛春雪消融,竟显得与张炳有二、三分相似,“哥,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炳震惊无比看向眼前兄弟,有心询问却被阵痛打断。
“呃~~~哈~~~”他捂着肚子,下意识地想要往下用力。“他、他要下来了……”
“阿炳,你忍一忍,先别急着用力。”
张山抱着张炳,疾步往最近的客房走去。此时,由于大老爷离开终于得以解放重回岗位的掌柜和小仆也从西院走了出来,看见张山抱着馆内的孕夫不由凑了上来。
“哟,这不是张炳吗?要生了?”掌柜对手下孕夫记得清楚,看张炳不到日子就生顿时着急:金主还没上门了,这不是白生了!
“小七,快去熬碗延产药来!”掌柜做惯了这些,张口就给身边一名小仆下了指令,却不料一回神被一道眼刀杀过,脚下就是一个趔趄。
张山冷冷瞥了一眼掌柜,令他额角顿时滴下几滴看不见的汗渍,诺诺解释道,“山爷,张炳的生产拍卖七日后才开始呢,此时生产馆里可就赔了。”
“这是我的人。”张山淡淡一句,落在掌柜耳边却好似炸了道雷。
掌柜犹疑不已,却也不敢多问,这位可是馆里的摇钱树,他说一绝没有二的,当下连忙叫住小仆,“去,熬些补气安产的药来!”
张山见他知趣,也不多语,抱着人从掌柜身边走过,“让他们把生产的东西准备好,我要接生。”
闻言,掌柜眼中瞳孔顿是一缩,心下越发好奇,言辞却只有恭敬,“是。”
张炳早已疼的神思迷散,自然没有察觉这番机锋。
他的肚子一阵阵抽痛,已经来的再无间隙。后庭处胀痛越来越强,令他再难控制住自己不去用力。
“呃啊……”他下意识在阵痛来临时向下使力,却由于人还在张山怀中,难以用上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