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脚步声在空空荡荡的下水管道里回响着。
余泽觉得这个死寂的氛围令人不适,而其余人却始终保持着沉默。他终究是忍不了,就找自己熟悉一点的孙念礁搭话。
“这次的活动是社长组织的吗?”
梦境中的记忆并没有提到这次活动的前因,他只是在群里看到了通知,于是就兴致勃勃地参与了。梦中的他也和现实中的他一样,具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参与这样的活动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现实中的他,一直都爱好科学,而梦中的他么……似乎爱好玄学。
孙念礁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周围Yin森冷寂的环境的影响,闻言不假思索地说:“对啊。你不记得了啊?”
余泽坦然地呵呵一笑,说:“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了群里的通知,就来了。”
孙念礁脸色一变,说:“那你知道这次的活动,是有一定危险的吗?”
余泽茫然地看他一眼,说:“我们哪次活动没有危险了?”
“这次不一样……哎呀!”孙念礁焦虑地跺脚,他扯着余泽往前走,拉住了还在直播的楚容江,“社长,余泽根本不知道这次活动的危险性,他得回去!”
余泽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孙念礁的反应会这么大。身后众人都围过来,余泽瞥见曲萧何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冷的微笑。
……这家伙怎么回事?
楚容江保持着平静:“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他没法回头了。”
余泽疑虑重重,看了楚容江好几眼。
他觉得楚容江多少有些奇怪。他们这一路行来,只有楚容江始终保持着情绪的波澜不惊,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变过,这特殊的反应令余泽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他下意识拉住了还想继续纠缠的孙念礁,想了想,说:“算了吧,我就当来凑个热闹。”
孙念礁倒是跟着他,又退到后面去了,但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们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黑暗的甬道之中,好像在一步步接近某个藏在地下的坟墓。
余泽问:“到底是有什么危险?”
“就是刚才那个人说的啊,下水道里的乞丐会杀人的。”
余泽狐疑地说:“这只是个传闻。”
孙念礁说:“不止,社长给我们看过证据。”
“证据?”余泽惊讶了一下,“我可以看看吗?”
孙念礁掏出手机瞧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行,没信号。等到了地上我再给你看。”
“……”余泽欲言又止。
他心想,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flag啊老兄!
他说:“你形容一下。”
“就是一些图片,还有视频。”孙念礁本能地皱了皱眉,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你还是别看了吧。”
“视频?有人拍的吗?”
“就像是我们现在这样,社长在直播,我们跟在后面。”孙念礁说,“对了,就像是特摄片一样。”
余泽陷入了思索。
他倒没想到这次的活动本身就别有深意。显然,其余人都知道这一次的活动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唯独他像是个乱入的人……不,严悄也是。
他想到刚才在洞口的时候,就只有他和严悄两个人是清醒的,丝毫没有受到怪谈核心的影响——如果严悄说的都是对的,而不是胡诌的话。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都挺像被殃及的池鱼。
只不过,严悄是条知道不少秘密的大鲨鱼,而余泽,大概就是小虾米吧。
这么想着,余泽都觉得自己有点惨。
他的梦境可不只是做梦,还会为现实中的特异事件提供相应的线索。现在好了,他连梦境到底在搞什么鬼都云里雾里,更别提找到解决现实中特异事件的线索了。
而且,既然孙念礁如此言之凿凿地说会有生命危险……如果在梦境中死亡的话,是真正的死亡吗?
他有点不敢尝试。
余泽不停地看向严悄。严悄这么敏锐一个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余泽的反应。他隐忍着,不去对余泽的目光做出回应。
隔了会,余泽还是看向他,严悄终于还是没忍住,扭头冷冷地说:“有什么事?”
他冰冷的语气不能掩盖他真的向余泽搭话的事实。
他几乎一瞬间就后悔了,他心想,明明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
余泽却没想那么多,昏暗的通道里他也看不清严悄的表情,他只是凑到严悄身边,也不在意严悄不自觉僵硬的身体——他只以为严悄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还好心地让开了一点。
他小声地询问:“刚才在外面,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保持了清醒啊?”
他原先以为就是严悄说的,因为他们和这个怪谈没什么关系,但是仔细一想,他们都已经进入到怪谈的核心了,哪里还能说没有关系?
严悄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才说:“不是这种意义上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