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来的时候是昏迷着的,走的时候又是在夜里,都没在光线充足的时候见过艾德里安这幢南部庄园的全貌,只知傍山而建,建筑群斜斜地往上拔起。
现在在白天,我清楚地看到了巨大庄园连绵起伏的楼宇,广阔的葡萄园,以及天空上盘旋巡视的警戒仪,仅仅是略略一瞥,我就足以感受到庄园占地之广,艾德里安的财力之雄厚。车子东拐西绕,转进了一个独栋小院前,是上次我离开的地方,这个我还是有印象的。
停稳之后,车门自动打开,我从车上下去。男佣人领着我,推开吱吱呀呀的雕花铁门,往里走去。我看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带着我,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他道:“请问,那天那位老人今天没在吗?”
男佣人步伐顿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含糊地回答道:“您是说管家大人吗,他很忙的,很多事都要他管的,不可能事事出面。”
我随意嗯了一声作回应,心中有些小雀跃,不来最好,我也应付不来像那个老人一样老jian巨猾、城府颇深的人。跟着男佣人上楼,来到熟悉的房间门前,他熟稔地按下开门密码。门把下的电子锁响起哔哔的电子音,男佣人后撤一步,示意我可以进去。
我推门而入,门无声扣上。我深吸口气,攥紧手中的花,穿过门廊,往里面走。房间里很安静,像没有人一般。我在外室巡绕一圈见无人,往里屋走,又推开一扇门,像是推开一层又一层的监狱枷锁,我在昏暗卧室的单人沙发上找到诺诺。
这回,他的脚踝上没挂着长长的链子,但依旧拘着脚环,一双腿裸露着蜷起,抱着张毯子在歪头眯着觉。我悄悄走近,没有想叫醒他,而是坐到他一旁的沙发上。我把花轻轻搁到矮桌上,然后枕着柔软的沙发舒展手脚,被窗帘封禁光线的静谧暗色环境实在太合适睡觉,我应景地打了个哈欠,悠哉哉地开始睡起回笼觉。
一块温热、柔软且毛茸茸的东西压在我的身上,我混沌的思维还转不出现实与梦境,心里犯起嘀咕,自己是不是被大型猫科动物当成猎物,匍匐捕捉了。直到我感受到一样shi漉漉的软物滚过我的嘴唇,触感过于真实,我心生恐惧,不想再睡,缓慢却坚决地把沉重的眼皮睁开。
“醒了?”
低缓温和的声音靠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
我一下子回归到现实,是诺诺啊,我眼神聚焦,看清眼前红润的唇舌。
也对,野兽的舌都是粗粝的,哪里会这么柔软。我有点嫌弃刚才被惊醒的自己,最近的我确实过于神经过敏了些。
“抱歉,你醒很久了?”
也许是他等得不耐烦了,所以才披着厚实的毛毯爬到我身上,叫醒我。只是这叫醒的方式有点不太合适,我揉了揉鼻子,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说道。
“还好。”
他悄声回答之后,我俩相顾无言。
撇开做爱,我们似乎没有其他可以聊的话题。
他漂亮的墨绿眼珠子转了几圈,又转回我的脸上,嘴角翘了翘,夹杂点试探与撩意,伸手先碰了碰我的脸,又摸上我的发鬓。
“花是送给我的吗?”
没不好意思回答的,确实买来是送给他。
我点点头,直接地承认:“给你的。”
他听完,咯咯地笑出声,但笑意不达眼底,提起的嘴角都显得尤为虚伪。
“这是讨好的常规手段?我是不是要说我很感动?”
我怔住。
他又眨了眨眼,变回了柔软娇媚的样子,似乎刚才的讥讽只是我的幻觉。
“开个玩笑,我是很喜欢你给我的花。”
说罢,他倾身,作势要亲我。
我有话要说,急急扭头躲开,吻轻飘飘落在了我的嘴角下。
“不是那个意思。”
他双腿虽细瘦却像有力的钳子,卡着我的腰身,让我无法调整姿势。我转回头,缩了缩脖子,与他凑得极近的脸拉开点距离,快速解释道:“没有说刻意讨好,我想你不是不能到外面去吗,我来的路上看到有卖花的,看样子是早上刚采下来的,就买了一朵给你。你要是不喜欢,也不用勉强说好喜欢。”
“惹你生气了?我喜欢的啊,怎么会不喜欢。”?
他一直放在我脸旁的手细细地摩挲我的发鬓,但我觉得他是在敷衍地哄我,不怎么真心的那种。
我开始怀疑他对我轻易说出来的喜欢,是不是都有点廉价,就和我小的时候在幼儿园接过从王都来的慈善家手中的糖,亮闪闪的糖纸包裹腻人塞牙的硬糖,完全就是逗小孩子的廉价产物。
见我不理他,他轻轻扯了下我的几缕头发,让我看着他。
“不信?”
他另一只手拿起矮桌上的花,花枝夹在手指间,转了转。
我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手腕一转,手风一闪,我眨眼的瞬间,送给他的小白花就被他别在了我的耳后。花柄缠着发丝,弄得我耳尖痒痒,顶着他直直的目光,我觉得耳尖不仅痒还开始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