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光着脚丫子在慕濂的吩咐下摆出了好几个风sao的姿势,颇有些搔首弄姿的感觉,他脑海里一直想着那一整盒的金叶子,对于慕濂提出的要求都一一满足了。
见他听到金叶子就两眼放光,慕濂心道,这个杨明朗真有本事,每每让人想高看他时,他就能做出些俗气之事。
不过对主人来说,门客贪财不是坏事,能用钱打发的事情都不是大事,只要给足了钱,对方为了咬住金钩子,就会尽心办事。
他一边运笔一边说:“本王从来不养无能之辈,对真正有才之人确实求贤若渴,不过你的才学尚低,本王就不做无用的要求了。”
明朗一听才学尚低几个字就觉得心里发闷,忽而转念一想,自己不正是这样么,没啥真才实学,难道仅仅因为这话是从慕濂嘴里说出来的才会如此生气?
又听他说道:“只要你在本王身边讨得我开心,金叶子断断少不了你的。”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一个作画另一个摆造型,房中静悄悄的。房外的小丫头们正坐在旁边的厢房里,喝茶的喝茶,打络子的打络子,正好大丫鬟枝玉经过看见这幅光景,责骂道:
“怎么都不去正堂服侍着,跑到这里偷却懒?”
“好姐姐,不是我们偷懒,这会儿不方便进去。”几个丫头悄声道。
枝玉疑惑地凑近正堂瞧了瞧便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不留神,撞在来人的身上,抬头一看,原来是长及,她屈身福了一礼。长及一边看着众丫头疑惑地问“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呢?”一边走近往里瞧了瞧,只见明朗衣冠不整地斜卧在慕濂对面的矮榻上,只得咬了咬牙退了出来。
片刻后,外宅角门墙内响起几声布谷鸟的叫声,角门里伸出一只白嫩的手,递出一枚香囊。门外有人立即接过香囊,匆匆离去了。
王府北院正堂,裴氏打开香囊取出一张卷得细细的纸条,展开看了一会儿,眉头微皱。
旁边立着的雪瑛打量着她的神色,碰过一杯鲜茶放在她面前。
裴氏看完将纸条揉碎,吩咐雪瑛偷偷烧了。雪瑛用犀牛角杵为她捶着腿道:
“枝玉算是尽心的,前几天夫人刚吩咐,今日她便把外宅的消息送出来了。”
裴氏尖尖的手指捏着茶盖,分着茶沫道:
“没想到我要为王爷分忧,还得靠这些奴才。”
顿了顿又道:“我既然不适合身往外宅,就只得让消息自己想办法递出来了。”
雪瑛恭维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裴氏捏着手绢沾沾嘴角哼了一声:“眼下最周到的怕不是我了。外宅自有身份在外堂和内院都往上凑的,跟个伎子似的,将王爷服侍的舒坦呢。”
雪瑛听她的话语气不善,意有所指,一时心中没有头绪,便低着头不敢吭声,只一心一意地为裴氏捶腿。
东厢房,长及正在发脾气,一会儿将书房里的官窑三彩瓷瓶砸了个粉碎,一会儿又挥着马鞭,把院子里碗口大的红山茶抽的东倒西歪。
房中的丫头小厮都不敢劝,只得由着他发着怒气。雪仪看的心惊胆颤,长及刚才从外宅回王府一路上的脸色都Yin沉着,回了府中便指着东西又打又砸,怕是刚才在外宅中看到那一幕刺到他了。
服侍了长及一年,雪仪熟悉了他的脾气,深知她发脾气时只能让他尽量发泄,等脾气过了再去劝解,眼下只得跪在地上等侧王妃消气。
长及将所有山茶花打得稀巴烂后对小厮喊:“牵马来,我要出门。”
一会儿,王府大门中走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是戴着幂篱盖着面纱的长及,后面一串丫头和小厮。大周国的贵族小姐夫人们外出都得戴着遮住头脸的幂篱,并且要跟着下人,如果只身一人外出,是非常有失身份的行位。
长及骑着脾气温驯,慢慢行走的马,瞄了一眼身后的累赘们,觉得没劲透了。他不禁想起未嫁入王府时自由自由地在长街长纵马撒欢的日子。那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官侯家的公子,从没想过能越过身份嫁给王爷,直到父亲在南相面前得了脸,有一次在王亲群宴上遇到风采夺目的晋王便一见倾心,求着父亲走了南相的关系,得了皇上赐婚的懿旨做了侧王妃。
婚后慕濂对他一直不错,可惜一入侯门深似海,他不仅要守着深闺妇人必须遵守的三从四德,还得防着其他的贱婢勾引慕濂夺了他的宠,时常觉得心中闷得慌。
如今父亲身在大狱,虽然经过打点暂且性命无虞,然而慕濂带着皇上责罚,无法为岳家尽力也是真的,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纵马在长安京天街上狂奔上十里八里,方才能排解心中郁闷。
正出神地想着,一个声音从路旁传来:“请房公子安。”
长及拉着缰绳勒住马腹居高临下看去,只见一个裹着幞头身形圆胖的男子正在拱着手向他行礼。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房公子了,他眯了眯眼道:“你是谁?如何知道我母家姓氏?”
那男子抬起头,长及只觉得有几分眼熟,果然男子同他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