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猊从桃桃手里接过木碗,打算替她喂食,见桃桃还站着,又说,“招招在屋里哭了,你去看看。”
桃桃一听弟弟哭了,立即跑到自个儿屋里去,果真见招招捂着双手再擦眼泪,先哄了一顿,再问清楚为什么哭,招招抽噎道:“阿羊哥拧了我一把,姐姐,疼。”
桃桃一听打他屁股一下,“叫你小小年纪就撒谎!”
招招一咧嘴又哭惨了,“我,我没撒谎。”
小院子里,芸娣熟练地在喂食,忽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你跟下人学过?”
芸娣一听桓猊问起,诧异了下, 随后点点头,“是啊,这个好玩,就学了。”
桓猊却看着她,忽然道:“你不是我妹妹。”
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上,芸娣眨眨眼,随即笑了,半是开玩笑道:“大兄怎么看出来的?”
桓猊上前一步,垂眸看她,“你怕我。”
芸娣不禁后退,“大兄生的高大威武,我自小就敬畏,怎么叫怕。”正说着,就见他逼上来一步,芸娣慌了,连忙后退,却被他以手撑住她身后的木柱,将她堵着,低头问来,呼吸撒在她脸上犯痒,“那你怎么不怕赤龙?”
芸娣退无可退,正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问,“大兄,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桓猊目光微闪,仍是定定有神,“你还没回答我。”又上前一步,低头看她,“你为什么不怕赤龙,却怕我?”
芸娣挥散不了心头的古怪,不自觉低下粉颈儿,“对大兄是敬畏,对阿兄也是敬畏,只是大兄觉得不一样罢了。”见桓猊还要说什么,她有些招架不住,忽然定睛一看他身后,眼睛一亮,“阿兄。”
桓猊下意识回头,身后空无一人,此时在看面前,芸娣早就溜走了。
屋内,桓琨站在破纸糊的窗前,院子里的一幕尽数映入他眼底,身后两名男子全身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东西跪着,看面容眉目,显然是氐族细作。
部下道:“他们悄不溜声就进来,属下没有惊动这家人,捉在此处,听候郎君发落。”
氐族细作的规矩,若无按时回去,会有下一批细作赶到,桓琨将这两名细作放了,又吩咐道:“告诉你们家主子,我在此处等她。”
细作见他周身不过寥寥几个仆从,口气却这般猖狂,断定他在唱空城计,但见他如此淡定,转念一想,不禁迟疑,面上犹作冷笑:“什么人的名字都能听进我家主子耳中,敢问阁下姓名。”
“江左桓琨。”
细作闻言一惊,这名字自是如雷贯耳,当下不由得仔细打量他,见他面容异常俊美,处之泰然,与传闻中的江左凤凰郎确实相像,细作不敢耽搁,连忙离开此处,去向主子禀报。
而在两名细作走后,部下疑惑道:“让他们放虎归山,怕有凶险。”
“要的就是他们来。”桓琨眉梢往上微微一挑,清冷的面容露出一丝冷意,“他们敢来吗?”
两名细作逃似的回去,立即向李羌禀报此事,李羌起先想派兵围堵山村,却被手下汉将劝住,“此人若真是桓琨,不在军营镇守,偏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村,想来如长公主所料,桓军主帅果真失踪,可惜我们晚了一步,被他们捷足先登。”
李羌沉思道:“明知我们的人马很快会查到,却迟迟不肯离开,此事怕是有蹊跷。”
部下又劝道,“长公主有所不知,江左人素来狡猾,诡计多端,尤其是这桓琨,倘若周身真只有几个仆从,怎敢放虎归山,必定是在村中设下重重埋伏,等着长公主上钩。”
汉人最深知汉人的脾气计谋,李羌一向器重这些汉人,觉得能改掉氐人身上的粗蛮之气,眼下被此话劝住,打算从长计议,先派一支小队前去刺探。
人马一到却见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尤其桓琨所在的人家平静如水,屋院漆黑,像是潜伏在深夜里的一只巨兽,当即回去将所看见的景象上报,李羌哼道:“看来真是有猫腻,就等着我们上钩。”
之后吩咐部下在山村附近设下埋伏,只等对方稍一松懈,就主动出击,绝对不能错失了活捉江左两大人物的好时机。
等队伍进山时,此时已近凌晨,山村里起升起炊烟,而桓琨所在的屋舍仍旧一点动静都没,直挨到天光大亮,终于发现不对劲,但不敢轻举妄动,传信回去给李羌。
结果李羌一听,柳眉一竖,立即派人进屋搜查,结果屋里头一个人也没有,竟是在一夜之间全都凭空消失。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古怪之事,李羌还有什么不明白,对方真是唱一出空城计,趁她犹疑之时,早已趁夜下山离开,害她部下白守了整整一夜,被耍了。
“汉人当真是可恶!”李羌哪甘心自己被戏弄,山村离豫州近而离桓军远,掐算时辰,此时他们正在回程路上,尚未与桓军相接,李羌立即带着大部队策马追去,赶到离渡口一里地,遥望滚滚江水,对方早已乘船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