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5.向日葵</h1>
“缪斯”的塾长办公室。
千秋翻开秘书送来的文件,一份男性职员的人事名单。
男厕所议论她的两个蠢货,提到“财务部的山本”,泄露了竹泽的月薪数额;于是,财务部的山本,成了她开除的第一个人。
那天厕所隔间的欢爱后,千秋匆匆出现在会场,象征性地待了几分钟,并没听到每个人说话。
所以,那两个她没看见脸的蠢男人,还需要她再多寻找一下。
对着名单,她开始一个个回忆,首先划掉不可能的人选;余下符合条件的怀疑对象,以及她想不起声音的人。
然后,千秋命令秘书,将这些“嫌疑人”召集到会议室,做一次“突击考核”,每人一道口述问题,作答时间两分钟,由她亲自评定。
不到一刻钟,她就找到了目标对象。
两人同属业务部,是入职不满一年的新人,其中一个还被同期的女孩投诉过,部门聚会上对女性开下流玩笑,喝多了甚至敢上手;内务部息事宁人,以“年轻人酒品不好”敷衍过去,并未上报。
直到千秋调取档案,才看到这么一桩。
“立即开除!”她扔下那份档案,“‘缪斯’决不容许性sao!”
至于另一个倒霉鬼,因为“考核不合格”,被发配去坐冷板凳,薪资待遇直线下降,很难再有升迁机会。
千秋一反常态的“铁面”,激起一阵小小的恐慌。
竹泽来上班时,这阵恐慌还有些细微的余波。
经过咖啡间,他听见两个女生,凑在一起担忧地议论,副社长今天的举动,是不是预示业务部要裁员了。
“照理说不会呀,咱们塾发展这么好,没有裁员的必要吧!再说……”女孩正讲得起劲,余光瞟见竹泽高大的身影,立刻突兀地停住,猛地扯了一下她的同事。
两人齐齐看过来,挤出尴尬的微笑:“竹泽同学,下午好呀。”
完了,他要去打小报告了。
她们嘴上若无其事地寒暄问好,眼里的惊惶却根本藏不住,就差把这句话写在脑门儿上了。
“下午好。”他面无表情地打个招呼,径直向千秋的办公室走去。
她不在。
长桌后面坐着一个男人,一身裁剪合体的米色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皱褶。
白石葵斗,千秋的异母哥哥,光本财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葵斗比千秋大三岁,但是早在她的学生时代,他就已经几度登上《Jing英》杂志,还得了个“春风贵公子”的封号。
因为这位出身高贵的少爷,素有温柔谦和之名,常常眉眼含笑,叫人如沐春风。
竹泽见过他两次——一次是他亲临“缪斯”,视察经营情况;另一次就在不久前,与千秋从lun敦回来时,他已经等在羽田机场。
那一次,千秋给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说过,不用哥哥来接吗?”
葵斗没有回答她的话,先看向她身旁的竹泽,眼神Yin晴不定,不带半点笑意。
他的目光,在竹泽身上停留了不到一分钟;但竹泽觉得像一个世纪,他一生的秘密、谎言、不堪,都在这人的注视下暴露无遗。
“这是我的助理。”千秋下意识向前一步,企图打破空气中莫名的紧张,“哥哥应该见过的,只是不记得了……”
“我记得。”葵斗打断道,“你的私人特助,是东艺的大学生吧?”
他开口时,语气已是春风般柔和,眼神却冰冷得能把人冻住。
竹泽反应过来,出于礼节,用了一通敬语,把自己介绍了一遍。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他说的那些个人信息,葵斗也许早已十分清楚。
贵公子保持着礼貌,向他点点头,说了句“请多关照”;接着很自然地,接过他拖着的行李箱。
千秋的行李箱。
后来在车上,三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千秋坐在副驾驶,却与身旁的葵斗没有任何交流,只是放空一般望着窗外。
“你的礼物。”车子一停稳,葵斗取出一只包装Jing美的盒子,塞进千秋手里,“生日快乐。”
那是一件浴衣,购于京都和服町,纯正手工绞染,一看就是难得的上品。
悠远的深蓝底色,仿佛晴朗的夜空,衣服上盛放的白色向日葵,就是空中绽开的灿烂烟花。
竹泽坐在后座,看见千秋盯着那份礼物,似乎发了好一会儿愣,然后抬起头来,转向葵斗微微一笑:“这是哥哥去京都相亲时买的吧,真好看。”
那件浴衣被千秋挂起来,放进了衣帽间。
在她的豪华公寓,独立衣帽间与主卧连通,只隔着手势控制的自动门。
从lun敦回来的那一晚,千秋还没提出同居,竹泽还习惯性地在她家留宿。
长途飞行令人疲惫,两人同床共枕,难得地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