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两人已经出了履天楼。秦濯本来是要去宗主塔看看门人交易的草药,因着明释说修士纵然不懂炼丹也该学些草药知识,他便常常去赴松先生的课堂。松先生只教草药,他的课不比教授床事的课堂更受欢迎,课上人要少得多,可是看着一只大松鼠用老态龙钟的声音教课就已经是件颇有意思的事了,有时听不懂便记下发问,中医药理难明,辨药更是死功夫,秦濯往往要花更多时间才能弄明白那位松鼠老师在说什麽。
今天也本应如此,但自打谢含光跟了上来,他就知道行程要糟。
果然,谢含光没两句就直入正题,连问他有没有空都不说,直接便是:“秦兄跟我去寒舍一趟吧,我那阳种最近颇为怪异,怕是要出芽了。”
谢含光的纯阳灵种是个与他一般出名的存在,据说那玩意是上古奇种,本已断根,也不知道谁从哪里找到一颗当作丹药存了起来,还水火不惧,没被那把屠门大火烧化掉。
灵种性极阳,谢含光知道其Jing气能利自己修为後便用心血与之建了交命的契,可以说灵种等同半个谢含光,万一它被人毁了谢含光也得失去半条命可就是这样,他连个好名字都没给人家起,至今「阳种」两子叫着,把它往屋里一扔完事,道是放在身上感觉怪异。
秦濯本不欲去,凭他资历去了也看不出名堂。可转念一想,他反正都要去看草药,这阳种也是难得灵植,看了不白看,再说谢含光恐怕是实在没有人能陪他说了,他如果不去倒也怪可怜的。
“那便去瞧瞧吧。”秦濯叹了口气,眉眼一弯,谢含光愣了愣,放软了眼角,颌首:“便在乱红谷,你我一台鹤车足矣。”
鹤车不是鹤也不是车,只是一台如长梭般的扁平木核,侧底域雕有鹤云祥纹,有修士定时替其注入灵气,是种让修为不足的修士能来往各处的器具,据闻也不是黑圣天自己做的,是驰海城的仙船从诡道带来的天工巧物,大开海市时卖予了黑圣天。
修士御空飞行不易,故宗内还有其他代步物事,常见的便是那些有点道行的启蒙灵兽,明释说兽王宗有百蝶千蜓,黑圣天则有飞蛉与豹族,速度不一,「价目」不一,在某些人眼里确实是鹤车比较好用。
秦濯刚知道时吐槽——什麽鹤车?这不就是充电小汽车和城内坐骑的区别吗?!
不过这两物确实好用。谢含光随手扔了两枚印有黑圣天纹章的晶石到鹤车「口」中,扭了个罗盘,那东西便升上空中疾赶过去。
乱红谷离履天楼不远,秦濯上次来还是一年多前他是去看李玿下场的,如果他安然无事,便打算叫明释揍他一顿,也算是解气。结果去了才有奴仆告之,李玿被关进了天水殿刑场,判了五年活刑,想见就得等到五年以後。秦濯闻言又去了天水殿一趟,见那药柜材料格上有一层全是李玿的名字打了个哆嗦,算了算了。
将近两年未来,此处仍是艳丽非凡,不似人间,与他上个冬天在雪镜湖见到的「积雪成镜」倒映天光的美景各有千秋,皆是凡人无法想像的神仙美景。可惜谢含光面色不犹似是思虑重重无心赏景,秦濯也没刻意与他搭话,手习惯性地挠着白狐脑袋观赏景色,不多时鹤车便停在了一处食桃花林地旁。
这处林地除了不远处古气古香的木屋,四周还每隔十丈插了根石柱,上面刻划了谢含光名字,秦濯想起以前李玿那片食桃花林也是如此,便推测这就算是谢含光的「田地」了。
果然,谢含光下来便道:“此乃寒舍,食桃几株,不甚繁茂,见笑、见笑。”
他可真不是个懂得待客的主人,刚领着秦濯入屋坐下,便径直去後室将那灵植拿出来,口里说道:“这阳种近日时有烫手颇为怪异,问过松先生道是其性极阳,喜炎气,我便一直把它丢在火盆中反正也烧不坏,就是拿着烫手,过一会便好。”
他比秦濯修为略高两阶,火中取物不是难事,秦濯不然,只能看着桌上阳种细细观察,等它那表皮隐约红光消失。
这阳种生的极是怪异。
秦濯听谢含光提过,这阳种刚捡来时形如丹药,浑圆通红,浮有馨香,便被认作奇丹妙药放了许多年没舍得用,火烧了一场後才露出点种子的木质模样,又经过这些年,已经与当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了。
而在秦濯看来这阳种就像四个茗荷拼在一起,又像是一个只有四瓣的蒜头。它的外层满圆无缺,表皮有种膏体质感,光看底部不难想像为何会被误认为丹药,顶端却裂开了大半个圆球,露出里面四瓣,各自顶端又有一圈圈由大至小的芽口,看着就像随时会抽出根芽“你觉得它会出芽?”
“谁也不知,就算松先生也没见过这种灵植,更不知它的每个阶段变化。”谢含光手一揣站在旁边,眼神死死盯着那阳种,与秦濯说:“好了,你碰碰它,看看有什麽感觉不?”
“啊?会有什麽感觉?”秦濯没敢伸手,看了眼白狐,白狐扒在他肩头没吭声,想来便是无事的。
谢含光不知道那麽多,他以为秦濯不敢,不得已催促道:“也许会觉得有事物在碰你它平日就比温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