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有山门曰黑圣天,门中有大小殿数许,谷田众多,湖水几座。其中又以桃花谷景色最美,却以履天楼最为广知、热闹——原因也不难解,只因这履天楼就是黑圣天门生听课的地方。
「课堂」大小不一,内容深浅不一,时间不一,只确定教授者修为必在两阶以上,算是门人任务之一,开课前由钟声广告,错过了,再想逮到下一课内容相同的便得看缘份了。为了迅速巩固,身为外行人的秦濯很少错过课堂,今天也正在这履天楼内听书,站在一群容貌年龄不一、非俊则美、衣着曝露的门人之间,浑身绷得死紧,显得略有些坐立不安。
四周「同学」都在看他不,他们在看他身上的狐狸。
那头看上去手感极好、毛皮顺滑的白狐懒洋洋地搭在他肩上,像极一条皮草,尤其衬着他缀有绒毛的萤白长袍,乍看相当的用秦濯前世的现代口语来说就是——装逼、壕。
他拿着宗主亲赐的身份证明在黑圣天已经有两年了,两年前他算是见到了庆降霜的另一面,加上这些日子间听闻的修真界作风,回头一想庆降霜虽然心性狠辣,若是不以现代人的眼光去要求他的话倒也不算个坏人。起码他收留了这些个各有原因留在黑圣天的门人,亦不吝为他们谋求好处如定期与兽王宗交换修行的门人,还有那次闻香夜。
那夜之後秦濯在雪镜湖住下,被白狐日常催促修炼,後来他炼气入门记得纯熟,炼得差不多不能再闭门造车後才决定前往履天楼上课。上课还罢,白狐不肯离开他,非要往他身上一扒秦濯如今也不是以往那弱小童子的模样了,炼气後期他就能轻易提起两大桶洗澡水,扛个犬只大小的狐狸不在话下,然而每遭最难过的,却是四周「同学」望他的眼神。
——如其他修真门派一样,黑圣天以强者为尊,然而他们尊重的方法便是——兄台,来一发麽?
有白狐在,秦濯可不敢造次,他确定白狐不会欣喜这种事发生,因为在第一次有人这边问罢被拒,还想在路上拦他动手动脚时,白狐便一尾巴把他扫进山体去了整个人嵌了进去,山石碎裂,留下一个浅坑。现场看着可怕,那人哇地一口血吐出来,秦濯心惊胆跳瞧瞧他,又瞧着那御空飞来的巡山师姐他对这些妖里妖气的师兄姐可没什麽好感,本来担心会有什麽惩罚,结果一问明缘由,那些巡山师姐便让他走了,道是:门规有云不可被拒後继续sao扰同门,那门人犯了恶行,自当惩戒。
秦濯心下甫定,可这每次都扛着个分神期大佬坐在课堂上听着新人教学,再看着一群萌新眼巴巴盯着他抛媚眼,他实在是略有不适。
况且黑圣天的课又大多是此等内容——“绳索穿过会Yin、系於角先生环上,如此一来走动时便可以研磨甬道这角先生当选外环雕有绒角者,而绳索亦以朱赤上佳、玄色其次,肤色黝黑可选素白,或是金银红铜这位门生来做个示范——诸位可见此人便深得老夫真传,不妨动手试试拉这绳索,便知其乐趣一二”“唔啊———”
这种又情色、又正经的教学便是履天楼日常,两年下来,秦濯才算是刚刚习惯诸般事情,他自己不与外人交媾,但为求突破,其他情趣倒是时不时就得与白狐或偶然前来的明释做一趟。
可是今日又注定与往日不尽相同。
原因都是因为课堂多出了一个人——谢含光。
谢含光这个人在黑圣天也算是风云人物,他和秦濯一样,是少有的不与人随意行床第之欢的修士,但比秦濯更扯的是,听说他可能是黑圣天唯一的处子
黑圣天的处子?秦濯第一次从同学口中听闻时只能尴尬地笑一笑,他听其他门人将谢含光称作「木头人」,讨论如何去勾引他为乐,或是学他那清高姿态,不禁有些替这门派里难得的「正经人」抹一把汗,兴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
这情绪没能维持太久,就在他听过一些故事後,谢含光找上门来,劈头就是:“见你姑且是个洁身自爱之人,年纪又小,你可愿从我属下,推翻那庆宗主之位?”
秦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推推翻什麽?”
谢含光下巴一抬,眼角狭冷:“庆降霜。”
虽然他与庆降霜没太多交情,深究起来宗主还卖了他一把,可人住在黑圣天、吃着黑圣天的饭,上课还指望老师教,他就算不喜欢庆降霜也不至於与一个初见面的陌生人去做联手推翻他这种事。
谁知那谢含光一听勃然大怒,秦濯才见识到同门口中谢含光的清高神态。
“我本以为你是朵清莲,谁知你与这群败类亦是一路货色!!!”
秦濯心想我怎麽了我?!我金主就一个,不顺你意就成败类了麽?!
他哭笑不得,也不气,只觉自己算是体验了一把传说中「女孩不应承告白便是水性杨花」这种强行栽赃的事。狐狸眼珠转了转没动静,秦濯亦不欲与他计较,倒有些好奇:“你为何想推翻宗主?”
这一问,他以为谢含光或是不答或是刁难他,答案想来也无法是什麽争权、夺利
“他勾引了我亲父!!!”谢含光气极摔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