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南宫戍陪着太后用膳,太后只有这个亲孙是在身边长大,自然格外疼爱,特别吩咐加了好几道南宫戍爱吃的菜。
南宫戍自三岁在祖母身边长大,与祖母的关系格外亲厚,席间也不正坐,随意盘腿坐着,因打了场球,分外饥饿,直吃得狼吞虎咽。
老太后长居宫中,年龄大更少动弹,日子过得没太多念想,也就是几个孙辈来了宫里才有几分生气,看他吃得香,心里高兴,又怕他噎着,直劝道:“你慢些吃,唉,还跟小时候一样,不成样子!”话里尽是宠溺,“我看就不该让你回府,每回你回府十天半月再进宫,我都瞧着你不如在宫里时Jing神,定是你府里人不中用。当初你在宫里小宁跟着伺候得多好,你把他要出去了,却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真是的早知道,不该由着你!”
“外头的厨子再好,哪能祖母这里比呢!我在祖母这里吃惯了,出去当然挑嘴了”南宫戍笑着说。
他这一说,逗得太后好不开心,直道:“那就多来、多来,祖母时时给你备着”
正在这时,外头通报:陛下驾到。
南宫戍赶紧两口汤送咽了口中吃食,收拾两下起了身。
皇帝进得厅堂里,给太后问了安,南宫戍又给圣上问了安。
太后笑着请各人落座,才对皇帝道:“你来得不是时候,差点把戍儿噎死了。”
“哦?怎讲?”
太后道:“他今天打球,饿得狠了,正吃得起劲呢!你一来,他忙着整理仪态,差点没噎着!”说着老太太直笑得出了声。
被太后如此一说,南宫戍大有窘态,才觉出他也有那么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孩子气在。
皇帝也不以为意,随着笑了,又道:“母亲,您只管孙儿吃没吃饭,噎着没噎着,朕也到现在还没吃过呐!”
太后皱了眉道:“怎还没吃过?自打前些年殷儿走了,这宫里少了女主,连你跟着你身边伺候的人都懒怠了!”
高公公忙跪下请罪道:“老奴糊涂,罪该万死。”
“母亲,您别责怪他们,是孩儿想您这里的炙羊rou了,这才饿着肚子跑来。”
太后听此一说,破怒为笑,却又皱着眉头道:“你爱吃炙羊rou,可也不能多吃,以前只是不能吃生冷,这些年,听御医说你油腻的吃多了,也会腹痛。要多加注意才好。”
“多谢母亲关心,孩儿心中有数,平日不敢多食油腻之物,这两日实在想吃才过来的。”
太后微笑点头,吩咐一声:“还不快端上来!”随这一声吩咐,立时便有奴婢宦侍进来布菜。
看着菜品端上桌,太后道:“我近年来岁数大了,也不爱吃油腻的,倒是为了今天戍儿来,才吩咐他们炙烤羊rou,你倒是沾了戍儿的光。”
“既然如此,朕还要谢戍儿啊!”皇帝也笑开了。
听到如此一说,南宫戍满面尴尬,直答道:“陛下切莫如此说,臣惶恐,直不知如何自处了,祖母也莫再开戍儿的玩笑,如此说,孙儿岂不要成了那在火上炙的羊rou一般!”
听他如此说,那二人又开怀而笑。
饭后,皇帝言前朝事忙,不敢久留,便要告辞。太后腿脚不便,就让南宫戍去送一送。
行至宫门口,皇帝言:“久不见戍儿了,不如陪朕走一走。”
南宫戍正色施礼而答:“是。”
皇帝点了点头,道:“前行不久便是太ye池,这天色晚霞正美,想必更有一番气象,不如你与朕去看看。”说罢回身嘱咐高公公,“你们不必跟得太紧。”
高公公躬身领命,答道:“谨遵万岁吩咐。”
南宫戍跟着圣上亦步亦趋,向太ye池而去。
“马球队的训练都还顺利吗?”皇帝问。
南宫戍恭谨的答道:“回陛下,都顺利。”
“郑王上月回京,现下又走了,府里都好?”
“回陛下,都好。”
“今天我看你答题,纸上答案为‘就地均田’,这是何意?”
南宫戍顿了一顿,拱手答道:“回陛下,今天偶遇陛下以此题相考,我脑筋糊涂,只是乱涂鸦一通,还请您责罚。”
这时,二人走着已见水色了,夕阳西下,太ye池上波光如金鳞闪烁,皇帝眯着眼睛,步伐缓了下来。忽然,他沉声质问道:“胡乱涂鸦?魏王,你以涂鸦之言糊弄朕,可知不敬之罪?”
南宫戍霎时怔住了,连忙躬身拱手道:“臣万万不敢冒犯陛下,这、这也是有些缘由,若陛下不嫌弃,可否容我解释?”
“哦?什么缘由?”波光闪烁,映射在皇帝赤黄色的衣袍之上,炫人眼目。
南宫戍思忖片刻,小心答道:“回陛下,幽、定两州流人日增,只因前两年冀、邢、隶、沧等州的旱灾之故,富户挺过灾年,如今日富,穷人则日渐穷苦,以至失了土地,流落至幽、定二州在所难免,此时遣返不过是再流落它州罢了。流人受生计所迫,便有偷盗抢掠之事,又不能纳赋税、担徭役,实为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