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说话的口吻近乎得意忘形。我也无心探究,自己的情绪究竟是恶意,还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
我停好车,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距离上次跟白渊棠在我家搞得胡天胡地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白渊棠去国外出差,参加一个什么奢侈品时尚秀,而我依旧老老实实地上班,勤勤恳恳当社畜。
“姜衡,”秦珩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低柔,像是生病了,“接到了吗?”
“还没有,”我回答,伸着脖子四处看,“刚放学,小老板还没出来。”
国际学校门口全是各式豪车,不少保姆正含胸哈腰牵着少爷小姐的手往外走。学生们就算穿着统一的制服,也都光鲜亮丽,从配饰等方面彰显出家里非富即贵。我看着人流,百无聊赖地熄火下车,背靠车门点了一支烟。
“又在抽?”秦珩轻轻笑了。
我愣了愣,“没事老板,我没在车里,不会让小老板闻到烟味的。”
秦珩淡淡道:“不是说这个。”
我盯着校门,随便找话题:“老板,你好久没回来了,白渊棠也是。小老板昨天还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们。”
“只有定岚吗,”秦珩说,“你呢?”
我一顿,没应声。
“你不问问我,或者他,什么时候能回去?”
“都可以。”我说。
“都可以?”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我补充,“老板,你玩得开心就行。”
“玩得开心?”他低低地笑出声,“我只有同你们玩的时候最开心。”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熊孩子的闹声,似乎是个女孩,大声尖叫着,尾音都撕破了,但很快变得模糊,应该是秦珩捂住了手机,离开了声源。
等他再开口,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秦珩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姜衡,”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我莫名感到他相当疲惫,“这几天你抽空来一趟。”
“来一趟?去哪里?”
“疗养院。”
他挂断了电话。
我收了手机,陡然一阵莫名其妙。不过很快我没再管,因为看见了走出校门的秦定岚。
秦定岚被老师牵着手,舔着棒棒糖,模样很乖,跟老师一起站定在门口张望。
我坐进车里,靠边停车熄火,调整了一下儿童座椅。然而就这么十几秒钟的功夫,出来再看那边,人却不见了。
我凝目扫视一周,发觉老师正在往校内走,不见了的是秦定岚。
“……”
——孩子那么小,没进人堆里看不见很正常。但为什么没见到家长,秦定岚的老师敢放手离开?
我一边给秦定岚的老师去电,一边往校门口走。就在这时,校门拐角处一辆汽车发动,驶进了被墙体遮蔽的侧道。刹那间我福至心灵,一个箭步上车,顶着来往的车流人流,朝侧道方向开了出去。
“99k75……”
我默念车牌号,娴熟地贴着一辆豪车擦到它身前,对方司机摇下车窗刚要大骂,认出秦珩这车的车型,又喉咙一滚,默默关窗。
电话接通了,那边的男声道:“姜先生?”
我说:“是。”
“哦,”那边恍然大悟,“你来接定岚?不过我刚把定岚交给他叔叔,可能是沟通问题,你要不打电话问问?”
秦珩孤家寡人一个,除了老婆孩子,三代直旁系内举目无亲,你能交给孩子的哪位连亲爹都不知道的叔叔?
“你刚毕业?”我耐心问。
“呃……是……”
“下次做事注意点,不过我怕你没有下次了。”
我不欲再说,摁断通话,给了一脚油门,见缝插针地驶入侧门车道。
希望绑架犯也是个低调的人,毕竟我真的不想跟他双双上社会新闻。
“草他妈的。”我喃喃地骂了一句。
出乎意料,绑架犯的车竟然并不难追。
一直到上高架桥之前,对方都遵守交规,老老实实,毫不起眼。托我开的这车价格的福,几乎没人敢来挑衅横插,我稳稳当当好几次与对方并排,他都没开窗,窗膜又很黑,别说里头的人,连个鬼影子都透不出来。
我换了首车载音乐,手指敲着方向盘,一路开出车水马龙的市区大道,再攀上悬跨城市的高架盘旋公路。
绑架犯早就发现我紧跟他,却不回应,不主动,不生气。思忖了几秒,我在下一个拐弯插进内道,中油快出,堪堪擦着对方车身,意料之中地听见了对方轮胎急刹的锐响。
我放慢车速,看着“99k75”进入小曲率路段,引擎震天咆哮起来。
我不由得哼笑:“也不是没脾气。”
高架桥打着旋往下延伸。
我换挡加速,开足马力,高性能引擎发出好听的轰鸣。惯性把我牢牢摁在座椅上,一路飞降,栏杆和路灯都掠成了残影。秦珩这辆车是吞金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