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安一点儿都没想错,第二天裴炀给他发的地址,就是几天前曾邀请他的那个局。
这个聚会也算得上是每年年底的惯例了,声势洁大的夜宴,邀请了各地商贾权贵,觥筹交错间彼此交换一个说出去就要舆论哗然的消息,谈一笔价值天文数字的买卖,也只是寻常事。这样的宴会,江易安刚开始摸爬滚打着创业的那段时间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谁知道从去年开始,他居然开始也被列为宴会邀请之列。只是……今年再去,心境却全不一样了……
江易安下车的时候,裴炀正靠在他自己车上抽烟,安静的停车场里响起脚步声,裴炀挑起薄薄的眼皮儿扫了他一眼,却仿佛没着见似的,兀自吞云吐雾。
“主人。”易安走到他身边,安静的低头,一个称呼喊的多了,自然也就能熟练的叫出口。他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毕竟,两天前他只是“不习惯”,并没有“不情愿”。
裴炀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抬头。”。
于是男人驯顺地抬起头来。
裴炀看见他脸上被自己抽出来的红肿消了,才随手扔了烟,抬脚踩着烟蒂在地上碾了一下,才头也不回地率先走向电梯,“走吧。”
其实可以直接入场的,故意约在这里,就是为了看他脸上的伤好没好?
江易安故意落后裴炀两步,跟在他身后规规矩矩地上了电梯。
——既然这么在意他出丑,又何必非要把他带到这里来……给他难堪?
不过反正也没什么所谓,只要他的主人想,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事情一一大概都可以成为羞辱玩弄他的理由。
既然裴炀存了心思,他也就只能陪自家主子玩下去。
所以进了宴会大厅,碰见熟人上来打招呼也只是含笑点头,脚步始终跟着他的主人,亦步亦趋。推杯换盏间帮着裴炀挡掉那些不必要的寒暄应酬。
然而与裴三少走的太近,好事之人却也眼红得紧。
没多一会,“煜星娱乐的江易安搭上了裴家这条大船”的流言悄悄传开,裴炀的出现本来就是这场宴会的焦点,这下又有更多的目光遮遮掩掩地看过来……
“易安,”裴炀轻轻转动着酒杯,转过身去看他身后的男人,他叫江易安名字的时候像是爱人间呢喃的低语一般,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旖旎的味道,“他们都在看你呢。”
江易安低垂着眼睛,声音很低,却很稳,“是。”
裴炀的语气理带着笑,“他们一定在好奇,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主人允许的话,易安向他们说明。”
仿佛是在验证他说的话是否真心,一个声音横插进来,只听这动静江易安就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裴炀转身,就看满脸Jing明干练的男人站在了他们身边——不管是对裴炀还是江易安来说,倒都算得上是个熟人。
“裴少,好久不见。”
陆怀远,职业经理人,供职于另一家势头正盛的娱乐公司。江易安跟他相熟是因为这两年他们两家公司一直在明争暗斗。
至于裴炀……陆怀远所在的公司是北边叶氏三少名下的产业,他们这个圈子,能在本家嫡系中排到老三的一共也没几个人,要说让人缩着脖子喊“三少”,那位叶三少得排头一号,他这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就算仗着家里的名声,跟叶三碰在一起,也得被他压一头。
所谓南裴北叶,两个底蕴沉厚势力庞大的家族虽然多年来彼此守着界限井水不犯河水,但大的场合经常能碰到一起,对彼此的各种消息动向也都十分清楚。
这个“消息”之中,也包含着各种花边新闻小八卦……
裴炀第一次注意到陆怀远这个人,就是因为他身上自带的八卦小话题。
听说这人是叶三老婆的堂兄,最开始的时候,叶三是为了讨好媳妇儿,才一手安排了妻舅空降到这家娱乐公司去做管理。
当时知道这事儿的人都在看戏,等着陆怀远变成扶不起的阿斗打脸“目中有妻无别人”的叶三少,没想到这个陆怀远自己居然很争气,一路积极向上的摸爬滚打,竟然有本事做得这家公司名声越来越响。
听多了八卦,等到真见了真人的时候,就没了第一次见的生疏和距离感,加上陆怀远又是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一来二去,偶然闲聊,也就混了个脸熟。
跟裴炀打了招呼,陆怀远转头面对江易安的时候笑得更灿烂了,“江总,别来无恙?”
昨天才在生意场上摆了煜星一道,逼得江易安下属一早打电话请他回去坐镇,让江易安抽了自己二十八个巴掌的罪魁祸首,这么一句话,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寒暄的问候。
裴炀之外,江易安从来不是个好欺负的沉默性子,否则他也不可能自己闯出今天的成就。
搁以往,陆怀远这么说话他肯定要怼回去,但今天跟在裴炀身后,身为裴家家臣,他却略略垂下了目光,没有说话。
可是他退一步,偏偏就有人得寸进尺。
“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