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哥,你这”向来能言善辩的孟星平有点愣,“这药多珍贵啊,你给我了你这月用啥?”
壹冷冷地道:“我还有,不用你多Cao心。”他重新走到自己的床边盘膝坐下,“你最好能站起来,这点伤,还不至于进刑室。”
要是缺席对战,按影谷的规矩,也必须去刑室里滚上一圈。孟星平看壹的语气虽然又凶又冷,但意思明摆着是告诉自己赶紧站起来,别沦落到进刑室的地步,更何况还把在这儿珍贵无比的伤药丢给了自己,便知道这位又冷又酷的壹哥心地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硬。
孟星平轻轻地揭开布条,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洒伤药,偶尔洒多了一点点,就又rou痛又心疼,又是吸气又是皱紧眉头。
孟星平心知肚明,壹哥其实没有帮助自己的必要,虽然和自己现在是搭档,但是在影谷里,一个搭档死了还有下一个,何况自己就算能爬起来也是拖壹哥的后腿,白白送辛辛苦苦攒下的伤药,这做法委实令人瞠目结舌。可是谁想死呢?孟星平不会拒绝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在心里暗暗记下这笔人情。
那天的丛林双人组队战,恰逢谷主亲临督查,对战结束后用一种难以看透的诡异目光来回看了负伤的两人半晌,看得孟星平胆战心惊,不明所以。
最后谷主独留下壹哥,不知要训诫些什么,孟星平有点担忧,也只能默默地离开,一瘸一拐地赶去饭堂。正赶得及时,赶上了最后一份餐,趁人不注意,他偷偷地从自己那份里掰了半块干馒头藏进怀里。
回到房间,孟星平躺在床上,觉得怀里干掉的白馒头滚烫地硌在心口,他默念了好几遍“要记得壹哥的恩情”“要记得壹哥的恩情”,才没有把这馒头拿出来独吞掉。
没过多久,眼见壹哥回来了,孟星平眼巴巴地拿出省下来的这半块馒头,上贡一样地递给壹哥,狗腿道:“壹哥壹哥,你饿不饿?馒头给你吃啊?”
壹哥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跟他客气,伸手接过,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多谢。”
哇,壹哥居然会和人道谢!
孟星平飘飘然了短暂的一小会儿,醒过神来后连忙道:“你和我道什么谢,今天全靠你带着我,我才没跪啊!不过壹哥,你的身法真是快,在林子里躲暗器的那招是怎么做的啊?换做是我的话,在那种夹击之下,无法预判暗器来路和对方攻击的方向,是不敢那般大胆地腾挪而上去接招的。”
他这吹捧的话语中有九分真,另外一分是他习惯夸大其词的老毛病带来的浮夸,然而孟星平自认夸得真情实感绝无半点掺水,“更别提拧身躲过之后的反击了!还有你的剑法,势若雷电,迅如疾风,真真是太厉害了!”
壹哥半闭着眼睛曲腿靠在床头,仿佛没听到孟星平真心实意的夸赞。次影们屋中用来照明的只有蜡烛,小半截蜡烛颤巍巍地落下烛泪,小火苗一抖一抖的,壹的面孔恰似刚硬的山岩,陡峭的峰面,在抖动晕黄的光线下如鬼如魅。
“对了,”孟星平掏出壹哥给的小药瓶,放到公用的柜子上头,“壹哥你是不是也受伤了,赶紧上药吧。”
他终究是觉得有点愧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次扯你后腿了,真的很抱歉。”
壹哥睁开眼睛,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没事。”
他在床上靠了一会儿,似乎平复了点力气,伸手去解腰带,一碰就是一手的血,之前一身黑衣不明显,待他揭开训练服,孟星平一眼瞥见他腰间一道半尺来长的口子,不是利落的刀伤剑伤,是被某种半钝器割裂开的伤口,裂口不齐,深约半寸,刚止住血没多久,轻轻一动就挣裂开来。
壹往伤口上随意撒了些药,咬下两条布巾,手法娴熟地包扎好之后,又把整件上衣完全脱下,光裸着脊背,露出几道乌黑的掌印和数条深重的血痕。他的手绕到背后,因为看不见,有点不适地蹙起了长眉,捏着小药瓶就要往下倾倒。
孟星平看得分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蹭到壹的床边,抓住了壹哥倒药的手。
壹背对着他,与此同时另一手立刻迅疾地捏住孟星平的手腕,凶狠地扣住他的脉门,掐的掌骨和腕骨咯咯作响!孟星平在壹暴起的那一刻就有所察觉,可壹的手法刁钻,转瞬就叼住了他的手腕,令人避无可避,像一头扼住猎物咽喉的恶狼!
这几乎要把人手腕捏断的力气,又加诸在脉门xue上,让孟星平脸都疼白了,幸亏影卫都比常人能忍,他一面在心里后悔不该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招惹壹哥,一面嘴上叫唤起来:“嘶壹哥壹哥,是我啊,我看你自己上药不方便,想帮帮你,你松松手啊”
壹松开手,冷冷地说:“以后不要随意碰我。”却把药准确无误地抛进他怀里,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影卫们大都不喜欢身体接触,而孟星平是和人勾肩搭背无比熟练,堪称次影中的奇葩。
幽幽的烛光下,壹趴在床上,背部曲线起伏而流畅,肌rou紧实光滑,泛着蜜色的光泽,其上伤痕交错,有一种别样的气概。他静静伏在那里,没有说话,如同一只蛰伏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