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妥协,万事皆休。
过去的就过去算了,何必亲手去撕开那可怖的伤口?
可是
有些坎不过去,便不得安宁。
“如果我后来没有帮你的飞燕,你会改变看法吗?”
……
“帮你的对手,我的灵魂就是肮脏的;帮你,就变成高尚的了?”
“哎呀,过去的就过去了嘛。别说了。”
“你们资本家眼中只有利益对吧?谁对我有利,谁就是高尚的,对吧?”
“不是这样的,海东。”林晨辉忍不住反击,“如果当时我们不是情人关系,你帮谁都没所谓。我生气的点在前者。虽然你一开始的确不知情,但是后来你知道了,却不通知我,导致我们家非常被动。”
“作为古曼公司的法人,向自己的对手泄露商业机密,算不算监守自盗?”
……
“林总,我们不可能了。从你父亲死的那一天起,我们就不可能了。我帮你的飞燕,只是还债。现在两清了,你放过我吧。”
……
针扎般的委屈从五脏六腑升起,瞬间汇聚成热流冲上鼻腔,林晨辉禁不住发出哽咽声。
徐海东没有动,哽咽声越来越大,似乎在质疑他的冷漠。
“那我又有什么错?我在巴黎画得好好的,是被你们所有人硬生生拖进那场冲突的。如果我大哥和父亲都在,我需要为林家负责吗?如果不需要负责任,你帮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商业竞争,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关我屁事!”
……
“我说要回巴黎,你说要去找我。我说会变成穷小子,你说你会养我。你非要和我谈情说爱,转眼间帮着别人把我搞得家破人亡,换你你不生气吗?”
“好了,不说了。”
“你说我又有什么错?大哥和父亲都走了,就剩我一个。我不得不丢开艺术,来搞什么飞燕到家,还不是为了撑住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族。就算自己不擅长也得硬撑着,我容易吗?”
“行了,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转眼间,我就失去了所有的自由,自愿背上枷锁负重前行,我又做错了什么?”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睡觉。”
徐海东伸手替人擦拭眼泪,然后将人紧紧地搂在臂弯里。
“我还没说完……。”
“太晚了。乖!睡觉。”
“哼……”。林晨辉不满地在他的臂弯里动来动去。徐海东连连叹气,心里默念他比我小,我让他,我让他。折腾半天,徐海东实在忍不住了,低声要挟道,“别闹了,再闹,你给我滚出去。”
被子里瞬间安静了。
比他小4岁的家伙怯生生地蜷缩在他身旁,期期艾艾小声道,“我不出去。”
“那就睡觉!”
第 7 章
林母一直没有醒,鲁缭那边催得急,林晨辉只好留下便条,匆匆离开医院。在电梯里,他这才想起和身边的两位保镖打招呼,得知是两个退伍老兵,一个叫张乐,一个叫贺国松。电梯直接到地下二层的停车场,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遇上一张熟悉的脸,林晨辉呆住了。
怎么这么巧?
“梅姐?”
“晨辉,你回来了。太好了。”
“你也是来看我妈……,哦,不,我……”
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你们家转呢?林晨辉脸上有点热。苏梅和大哥曾是要好的大学同学,好像是谈过,不过后来各自嫁娶,这些年也没听见风声。
林晨辉踏出电梯,侧身让苏梅进去。后者站着不动,电梯门缓缓关上。
林晨辉感觉有事,便不好提前走掉。
苏梅主动打破沉默,轻声道,“我想见见你哥,你能帮忙吗?我怕你嫂子……。”
“该死……,”林晨辉低声骂了一句。光想着别的事,连哥哥都想不起来。是不是好孩子总是得不到人家的关心?王晨光从小就很乖,照着父亲的安排一步步长大,不知道叛逆为何物。做弟弟的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顾。时间久了,大家都觉得好孩子应该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
“梅姐,我现在就陪你去。”林晨辉的鼻尖发酸。他抬头看看指示牌,小心翼翼地陪着苏梅朝停尸房走去。
一行人走进冷飕飕的停尸房,办理手续,管理员带他们穿过一排排白色的柜子,在一个没有区别的白色柜子前停下,用力拉。
一个人,无论生前多么富有,死后也只能占据一个小小的长方形格子。
格子里那张惨白的面孔经过整容师的手,有些改变,有点陌生的感觉。林晨辉不忍盯着看,把头偏向一旁。耳边是梅姐低低的抽泣声。
从停尸房出来,苏梅向他低声道谢,然后走向自己的车。林晨辉有点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单独离开,但是银海那边……,林晨辉无奈地叹口气,招呼张乐和贺国松赶紧上车,直奔银海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