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看我忙得都把这事给忘了。不好意思,小林总。幸好有人记得,太好了。”鲁缭赶紧接过外卖,递到眼前。
林晨辉低头看,是一位姓徐的先生点的。心中微微一动,他猜是某个徐先生,因为上面的留言是“不知道你的口味,乱点的,将就一下。”
林晨辉嘴角微微上扬,糟糕的心情莫名地变好。
“停一下,让我喘口气。”
打开盖子,是鱼香rou丝盖饭。还好,不是他讨厌的粤菜。
彩排结束的时候是凌晨1点。
时间太赶,他干脆不走了,住哥哥的办公室。
灯一盏一盏地熄灭,脚步声越来越远,乱哄哄的会议室终于安静下来了。林晨辉在落地窗前发了会呆,然后慢慢走回大哥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套间,洗漱都很方便。林晨辉打开衣柜找睡衣,看见的是大哥的西服领带袖扣手表,在淡黄色的光影中,似乎还在静等主人的回归。
手指轻轻地,一件件地拂过,熟悉的紫罗兰香味,刚才梅姐身上也散发出同样的气味。
突然,大颗大颗的眼珠,不需准备,夺目而出。
我的大哥啊!
……
你这一辈子活得真是……
林晨辉慢慢弯下腰,靠在衣柜边,不能自已。
手机不合时宜地叮咚了一声,有信息进来。林晨辉掏出来看,是徐海东叫他早点休息注意身体的留言。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第一波铃声还没结束,对方就接通了。
“喂,晨辉,还没睡啊?”
林晨辉醒醒鼻子,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才认识25个小时的陌生人,能说什么呢?
徐海东等了等,小心地问道,“你的鼻子……?”
眼泪鼻涕太多,林晨辉干脆破罐子破摔,抓住纸巾盒,再次大声醒鼻涕,然后哽咽道,“我哥活得太窝囊了!我替他感到不值。”
……
“我心里难过。没人能理解我的……”
“我能理解。”
两个人都是做弟弟的,虽然两位大哥死因不同,但那种丝丝入扣的疼痛感觉是一样的。如果有人一起分担,再大的痛苦也不是不能承受。徐海东的话一出,林晨辉内心忽的变轻松。
他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道,“东哥,早点睡吧。太晚了。”
“好。你也早点睡。睡一觉就好了啊!”徐海东的口气像是在哄小孩子,当年的他痛苦得连一个好觉都得不到,他不希望有人再重蹈覆辙。
第二天早上9点,徐海东利用休年假的理由,早早地感到银海大厦,托一位记者朋友帮忙,混进大厅,躲在摄影师的身后,远远地盯着主席台。10点,林晨辉、鲁缭等一行高管排队进入大厅,小林总坐C位,以一张Jing致的成熟脸面对众多着急的提问者。不得不佩服化妆师的那双魔术手。前天塞纳河畔那个长发飘飘、豪放不羁的大男孩,今天却变成干练的Jing英人才。徐海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诸位,首先欢迎大家能来参加我们银海连锁集团的发布会。谢谢!……” 鲁缭亲自主持会议,可见银海这次的危机程度之深。在鲁缭发言期间,林晨辉的脸色毫无变化,从头至尾,严肃、冰冷。除了徐海东,其他人都以为这位新总裁高傲自大。凭借小林总以前的做事风格,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合乎逻辑的。只有徐海东表示怀疑。事后,林晨辉说他当时根本没心思听鲁缭说话,一门心思在复习自己的发言稿,什么冷漠、高傲,都是装的,这话把徐海东笑到肚子痛。
“好的,现在我们请银海的新总裁,林晨辉先生,发言。”鲁缭带头鼓掌。
林晨辉清清嗓子,开始发言。奇怪的是,两天不见,连声音都变了。那个嬉皮笑脸的大男孩凭空消失了,徐海东皱着眉头,努力捕捉麦克风里传出的那个陌生声波,试图从中分辨出熟悉的成分。
发言完毕,记者们纷纷举手。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有答案的,他照书抄;没有答案的,他就少说为妙,实在不行就暂时无可奉告。
“小林总,我有一个问题。您去法国是学油画专业,突然回国接受自己不熟悉的商业,这对您来说,是不是有很大的困难?” 这是变相在质疑他的能力。
林晨辉挺直腰板,突然展开笑颜,道,“这位先生,您应该听说过现在流行跨界吧。只有多领域合作,才能激发出更大的创造力,改变零售业目前死气沉沉的现状。我父亲安排我去法国是有长远目的。现在不过是提早回来接班而已。银海是肯定要改革的,这一点……”按照剧本提示,林晨辉欲擒故纵地顿了顿,表面上自信满满地道,“本来不想这么早就宣布的,但既然大家都很关心,我就提前宣布银海的远景吧。……”
这个问题是鲁缭特意安排人问的,也是目前市场最关心的点。只有抛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愿景,将林晨辉离家出走,学习艺术的动机合理化,才能叫市场相信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