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请青这一觉睡得格外昏沉,似乎所有疲倦都透过血ye将这具身体读取了个遍,它在确认对其他的不感兴趣后,最终兜兜转转,又积回了头部。
迟请青把脸埋进枕头,如同枕在被阳光晒暖了的树叶堆里。他一翻身,便能听见耳边沙沙声响。
他意识正朦胧着,头再一偏,就不出意外的滚下了枕头。
迟请青无缝衔接贴上了片像极了丝绸质感的布料,他舒服的蹭了蹭,而后转念想到,自己入睡时身上明明一丝不挂,这布料是必然不会来自于他本人。
骤然升起的警惕心使迟请青陷入戒备状态,他立刻皱起眉头,手脚并用,跟布料拉开距离。
“做噩梦了?”
头顶上空飘来清冽嗓音,这声音主人的动作非常吻合他的设定,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迟请青的后背。
如春天的微风,既不扎脸,也不烤人,那点儿俏皮心思花在了跑到迟请青前面,撩一撩他的刘海儿。
迟请青嗅到了江今序的味道。
迟请青像是被江今序用瓢打捞上来的水。江今序弯腰,温柔的取出这池最中央的一瓢,他整个过程中都照顾的极其到位,照着他的条例,江今序先把手指伸进去试温,等迟请青这池水彻底接受了,再哄着斟出。
迟请青乖巧的待在“瓢”里,被江今序慢慢晃醒。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于江今序的袖口,找到了那丝绸的源头——是江今序的睡衣。
“两样药,等你洗漱后记得用,”江今序下了床,他拆掉药物的包装,应该是怕迟请青稀里糊涂弄错了方法,江今序便留心多叮嘱句,“每天的嗓子药是口服的,另一个…塞你后面消肿。”
“我….”把被子盖出抹胸架势的迟请青还没和江今序说上话,江今序便走出了卧室。
迟请青苦恼的解开了“抹胸被子”,此时他颇为后悔,埋怨该再装会儿迷糊的,到手的江今序帮忙上药又飞走了。
迟请青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客厅,跑去阳台透气的江今序全然副事后不打算负责、借烟消愁的脸。
“疼得厉害吗?”看不下去了的江今序最终还是主动开口,他顺手搀了把迈着虚步的迟请青,将人扶到沙发上歇息。
结果,迟请青的屁股刚有着落,他又从牙缝儿里挤出“嘶嘶”气音,赶忙捂着蹦起。
“疼,”迟请青反正是不敢再坐了,“我敷不上药,刚刚对着厕所的镜子看…..那里还….”
到“还”之后,迟请青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他红着张脸,只管摇头,不肯在这个话题继续深造了。
待江今序亲力给迟请青涂药后,这事总算翻篇了。
“等中午下班,我给你煲羊rou吃。”
两人临走前,迟请青从冰箱里拿出袋羊rou化冻。
在等电梯的时候,迟请青猛然他的同学录计划,便多嘴提一句江今序的血型。
江今序闻言,缩在袖子里的小拇指不自觉蜷了蜷。
血型似乎勾起了江今序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关于江今序的血型,具体是什么,鉴于江母江父未曾谈起,故而他也不大清楚。
只是在车祸后,他在给江约珂献血那天,江今序这才从江父口中知晓了自己的血型。
“O型,”江今序言简意赅,在按下电梯按钮后,他又作不经意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迟请青被江今序的反问问愣了几秒,他不想筹划的惊喜暴露,便支支吾吾含糊过去:“就日常呗。”
短短的电梯跳转,迟请青的手机屏幕亮起不下五次。
江今序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晚江母和迟请青私下的联系,以及那笔鲜花订单。
电梯把两人送到了一楼,迟请青连着提醒了江今序好几遍,江今序才回过神来。
“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迟请青犹豫一阵,停稳了车,“我会接你提前下班的。”
“嗯。”江今序淡淡的答了句。
迟请青驾车离开后,江今序并未急着上楼,他给陈赴习请了个假,后打了辆车,让司机载他去江约珂现住着的那家医院。
司机瞥了眼江今序的脸色,觉得他的状态实在糟糕,便开慢了些。
司机的速度大概比迟请青晚了十几分钟。
江今序是在医院后门停车场附近下的车,这会儿的车位空出来许多,江今序甚至无需挨个寻找,便发现了迟请青的奔驰。
奔驰的车头朝着住院部方向,而它还挂着那滑稽可笑的车牌——JX520。
江今序觉得那只是串没有意义的字数组合,又或者是迟请青在买车时,车厂恰巧没有江约珂名字缩写的车牌,迟请青就勉为其难的挑了个看得顺眼的挂上。
除了JX那两个字母,江今序垂了垂眼,有关后面数字的寓意,兴许他这辈子都难以沾到边儿。
如果他是江母胎腹中后出生的婴儿就好了,江今序忽而觉得这蹦出来的想法有些自私,但他又的确渴望江家能匀一些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