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请青给江今序打了好几遍电话,草稿箱内最新编辑的信息收件人也统统署名江今序,可这些均被对方已关机的机械女声无情切断,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迟请青找遍了江今序经常去的地方,最终调转方向,赶去他的住址寻人。
车在持续加速后的第一个急刹便发出了刺耳的哗啦声,如同在用尖锐的指甲划着黑板。
期间,迟请青单手握着方向盘,他急的手心沁出了不少汗来,而另一只手,始终不肯放弃的拨着江今序的号码。
迟请青把车停在了江今序楼下。他将车窗开到最大,从那一小片天地里抬头,发现江今序家的灯是亮着的。
重复呼出无数遍的号码终于通了,尽管迟请青已然在心里祈祷许久,但他也知道,开机并不意味着江今序就会接他的电话。
如迟请青所料,那通好不容易瞧见希望了的电话被生生拖到自动挂断,嘟嘟忙音在迟请青耳畔震个不停。
迟请青想喊江今序的名字,可他在吐出个“江”字后,嘴唇便一直发抖,压根吭不出正常的声调。
就如他当初住院时,喉咙失控的无力。
迟请青甩合上车门,他走到了这栋楼的入口处。
与此同时,手机却主动弹出条信息。
江今序给他发了条简短的话:
——“我过会儿去你那。”
整个信息没有“回”字,亦没有“家”字,它似乎只是江今序在提醒迟请青不得入内而出手的下下策,而去了之后,迎来的恐怕是公事公办的谈判。
迟请青手忙脚乱的在输入框内打了一大段解释,最后在确认江今序没有第二条回应的意思后,他泄气的把那堆字一个个删掉,答了句:“好。”
回到家里,迟请青在医院闷久了的头晕后劲起势,他瞥了眼时间,掐算着江今序来的话刚好到了饭点儿,便笨手笨脚给自己的围裙系了个死结,赶去做饭。
殊不知,另一场风波已在无声中酝酿出了雏形,誓要把他们堵的哑口无言。
…..
江今序在逃出医院后,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个家里尚保留着颇为充分的同居气息,成双的拖鞋、沙发上叠得皱巴巴的浴巾,还有明显不属于江今序风格的、在桌角边儿摊开的歌词本。
他刚给门落锁,楼下便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
听闻对身边的人熟悉到某种程度,就能敏锐的借助声音辨别他的身份。譬如在家写作业的孩子能从脚步声判断楼道中走动的声音是否为父母。
直觉告诉江今序,迟请青找到了这里。
他给迟请青发去条劝离短信,楼下沉寂良久,江今序听到了汽车重新打火的声音,然后扬长而去。
江今序扫了眼歌词本。
这页上的字迟请青写的很急,他应该是为捕捉一闪而过的灵感,手背还擦花了一大片笔水儿。
这页纸上的最后一句写着:
——“透过他的面庞”。
江今序不想继续往后看了,故而他没再翻下去,不知道连在这句后面的是“让我想起一切美好。”
江今序替迟请青合上了歌词本。
具体透过了什么他不愿深入探究下去,江今序想,自己左右不过是个让迟请青退而求其次的完美媒介。
江今序努力想放空自己,脑海却不合时宜的蹦出江约珂的声音。
场景几乎是复刻了他遇到过的滑滑梯女孩儿,江约珂穿着和江今序一样款式的衣服,走在最前面,当着伙伴群里的领头羊。他抬手,遥遥指着江今序耳后的疤:“看吧,那就是我的替代品。啧…还是带着瑕疵的。”
那根细长的针曾反复嵌入皮肤,又狠狠拔出,直到原本白皙的皮rou溃烂的不成样子,针尖儿泛着的银光被血丝盖拢,麻木的痛感经岁月沉淀埋进了rou里,这才使江今序于表面瞧上去并无大碍。
可现在,偏偏迟请青不知轻重,要把江今序身上长稳结痂的伤都翻新个遍。
江今序喊不出疼,许是童年的Yin影太深,令他忽略了喊疼是种本能。
……
江今序打开了迟请青家的门。
在厨房忙碌的人敏锐察觉到门锁的动静,他撂下菜谱,转而调了慢炖模式,马不停蹄去接江今序。
江今序觉得此时迟请青身上沾染的两种味道颇为矛盾,他飘着烧饭带去的贤惠,这本应是非常温馨的画面,但未等江今序彻底沉浸进去,迟请青散发出的淡淡医院消毒水味儿把江今序从美好中轰了出去。
迟请青宛如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一半给了江今序,另一半还在惦念着江约珂。
江今序不喜欢迟请青这样,江今序喜欢把迟请青据为己有的感觉。
“羊rou马上就炖好了。”迟请青抬手拉了拉围裙带,他朝江今序凑近了些。可江今序却不动声色后退,且他一直徘徊于门边,好像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迟请青每逢亲近失败,都会难免委屈:“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