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柠檬水,左臂挽起了棉质衬衫的袖口,端正英俊,眼神迷人,挨着她的头顶细细问:“要水吗。”
她轻抬杯口,靠近了右方,盯着水柱涌进杯底,嫣然一笑,温婉动人:“谢谢。”
从头到尾,从孔刘上楼落座后,没有向左边瞧一眼,给一枚余光。
他收回了手臂搁在身旁,悄悄握紧,静默不语的望着杯底,与周围应酬交流场景格格不入。
并不是愿意去做人情世故的人,他很痛恨,除了喜欢站在镜头前那一刻,其余各种往来都非常厌恶。
却逼着自己坐在这席间。
忽然,朴赞郁起身了,他拿起了手机给一层的灯光师打电话。
“吃完了吗?如果吃好了现在开始布置现场吧,那场戏我要提前拍,就在今晚进行。”
他回过身凝视不远处神色各异的三人,小眼睛微眯,似乎在策划着什么,为了最大程度奉献出最好的电影,他会利用一切。
不知不觉,喝了好多酒,不止熙贞,还有姗姗来迟的人,一杯接一杯,消磨着难耐的内心。
郑宇成不动声色的换掉了她的酒杯,要了热毛巾搁在她的手边,摸了摸发顶,只有二人能听到的轻声呢喃。
“一会儿你先醒醒酒我再接你去酒店。”
她没有任何意见的用热毛巾擦手,心不在焉的应声:“嗯。”
最左边的人微微愣神,他太阳穴嗡嗡的疼,这句情人低语听得真切,一字一字扎进气管,后背都发疼了,有炎热的灼痕。
终于,放下了高矜,他侧过身目光有闷雷,手臂血管贲起,仿若自言自语般开口。
“你要去哪儿。”
南熙贞继续擦手没有理会,侧脸如雪,在暖光下泛着玉色的瓷感,长眉翘睫,秀鼻软唇。
“我问你要去哪里。”
郑宇成蹙眉置杯,他朝左边望去,气压很低,似笑非笑,背脊高峻如山崖,挡绝了一切寒风利剑。
“这和您没有关系吧。”
孔刘的温和柔软消散不见,他的锋刃,锐利,尖刻,统统从年少时代回到中年时刻。
“我问你了?”
没有敬语,没有前后辈,有的只是心痛难捱,疯狂利害。
剑拔弩张,风起云涌。
执行监制全愣了,喝了那么多的酒,有些怀疑面前的场景是因为醉意产生的幻觉。
一左一右,一黑一白。
“她累了不想说话,我代替回答有问题吗。”
“我需要你回答我?”
郑宇成轻哼冷笑,不与偏执之人多做口舌之争,目光向前,面容冷酷严寒,仿佛要翻涌整座海域。
孔刘低沉视线,抬手握住她的左肩,言语比刚刚稍稍多了些温度,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南熙贞,我问你一会儿要去哪儿。”
她似乎玉化,静坐不语,两耳不闻身边事。
于是箍住薄肩的手掌用力,冷静沉着逐渐从理智里剔除,只剩下了热血上涌的怒意。
“你舌头被割了,哑巴了?”
“够了。”
郑宇成一把扇开他的手,像只正在露出利爪和尖牙的猛兽,眉宇间尽是黑浓戾气。
“你要耍酒疯请注意场合。”
可是被嫉妒醋意折磨的男人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成为了结局。
“用不着你操心。”
他眼底狠红,勾着能伤人的厉风和暴雨,一字一句的驳回。
白热化,已经是无人能阻止的绝境。
没有虚与委蛇,只有直白的刀光剑影。
朴赞郁使了使眼色,半醉半醒的监制和执行涨红着脸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南熙贞轻呼一口气,眸子冷清,沾染些大家闺秀的风范,身姿不乱一分一毫,秀美英气。
她眼尾余光轻移至左方,就连卷翘的长睫都没能眨动半分,忽如一夜从稚嫩小石变成了精巧刚强的宝珍。
“前辈,这和你有关系吗。”
说完,矜持美雅的起身,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悠悠然然的离去。
郑宇成微微笑了,仿佛在鄙夷自己的不自量力,又好像是宣告他的无言胜利。
顽石究竟心属谁。
一目了然。
孔刘不敢喘气,他肩颈始终维持高姿态,仙佛的无欲无求,好像刚才情形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可是喉咙肿痛,鼻腔酸麻,脑海里全是她刚刚冷漠冰凉的眼神,刺穿了好不容易拼凑的心脏。
只有朴赞郁,只有他快步下楼,迅速吩咐布景道具师开始工作,说是要提前拍摄计划,现在立刻马上必须全去准备。
本想上车去酒店休息的南熙贞,突然接到电话说是临时安排了第二天的戏份,只能忍着烦躁的心情马不停蹄的赶往拍摄现场。
换戏服化妆,一想到要折腾好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