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
为什么要藏起来。
熙贞。
我想让你帮我洗头,我想让你帮我涂指甲油。
熙贞。
不要让我这么揪心。
【哥我好想你】
【真想现在就能见到你】
熙贞。
我来找你了。
可你在哪儿。
日暮西沉,一天又过去了。
郑基石眼前发晕发黑,他站在路口看着这车水马龙,想过很多次把身体丢到车流往来的道路上。
但他太胆小了,他不敢这样做,他是个懦夫。
手臂很痛,拳头很痛。
因为刚刚和人起了争执,他并不认识,是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但那人说——一氧化碳中毒很难抢救。
就算抢救回来,也有可能成为脑瘫。
放屁。
操他妈。
想也不想,拳头就这样挥了过去,他也只能拿无辜的人出气,真是有够恶心。
真恶心,这场争执将他的衣服都弄脏了,得回家好好洗洗才行。
清潭洞,清潭洞,他住在清潭洞。
郑基石忽然顿住,他抬眼看向了旁边大楼旁的放映屏幕,上面正在播放新罗酒店的宣传视频。
他一瞬间糊涂了。
人不是好好的在电视上吗?
现在新闻真他妈的敢乱写,不怕负法律责任?真不要脸,乱写一气,活的都能说成死的。
他好困好累,想要赶快回家洗澡睡觉。
开门,换鞋,将自己丢尽浴室,放满热水,想要温暖的水包围自己。
他好累,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躺在浴缸里昏昏欲睡,好几天没有睡一个完整的觉,血液都快从干涩的眼球里渗出,面庞萦绕一团青黑之色。
有点肿,不管是眼睛还是手指,眉眼鼻梁的锋利之气都没能打破这肿胀。
他好累,想让人帮自己洗一洗,然后好睡觉。
脑子一团糟,什么也没有。
郑基石似睡非睡的动动干裂的嘴唇,像是在低语呢喃,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可以清晰的听见他在说——
“帮我洗……”
“帮我洗,熙贞。”
“熙贞,熙贞,帮我洗……”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帮他清洗,不管是疲惫的身体还是肮脏的内心。
不管再怎么自欺欺人,他最终还是意识到,熙贞,已经不在了。
于是他翻滚,蒸腾,烘干,碾碎,好难过好难过,肺好痛好痛。
他得不到,因此他痛苦。
在水里沉浮,分不清从面庞流行的是热水还是热泪,明明眼球干涩的都快喷土了,却一汩汩的往外冒。
“帮我洗,帮我洗……”
“熙贞,熙贞……”
他像发高烧一样,炽热的体温使得人神志不清,开始说胡话,一字一句,从轻呢喃到沉声喊。
他怎么喊怎么叫,都召唤不来那个人。
只会无能的发脾气,泄愤给浴缸里热水,用力拍击,水花四溅。
最后失声痛哭。
偶尔会望着和你的对话框发呆。
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你。
偶尔会在你枕过的枕头边呼吸时后悔。
就像现在这样。
他躺在床上搂紧了对方枕过的枕头,对熙贞的抱歉无法消除,肺腑里充满了砂砾般的炽痛。
【我们永远不要见面了】
一语成谶。
她依然还停留在离开时的样子,转身就走毫不留情,现在也是,没有能留住她的东西。
而自己也得到了离别的代价。
郑基石沉重的喘息一声,眼皮酸胀刺麻,又热又疼,他抱紧了枕头休眠,屋内静悄悄,一室黑暗,只能听见微微的心跳声,证
明自己还活着。
他在乎好多好多无用的东西,没勇气没担当,给不了你想要的安全感,却责怪你为什么离开。
其实没能说出来。
是真的很在乎你,也是真的很爱你。
但他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喜爱,感觉已经迷失自我,所以害怕的想要摆脱掉。
他没有办法计算自己的感情,本能的越爱越故意伤害,爱越深伤口越深。
现在大喊大叫,也无人应答,不会再有人了。
Noonefeelmypain。
熙贞。
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日本京都。
一座日式风格的庭院里。
日式三类庭院里的筑山庭。
假山流水的小意潺潺,婉转,含蓄,恬淡,优美。
碎石铺成的蜿蜒小路,曲折的流水从竹管落下的叮咚声。
竹篱笆,石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