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郑基石重新拿起桌上的那张律师函,视线黑洞洞的盯着其中的一句话。
【贵方的赔偿款将用于丧葬费用,请务必按照日期执行】
放弃了。
好难好难,坚持不住了。
他很胆小很懦弱,生平最害怕承担责任,他希望自己可以索取很多很多,他希望自己是胜者,可以自由说出“游戏结束”的
人。
但好难好难,他真的撑不住了。
如果有熙贞的话。
他应该能鼓足勇气的。
如果有熙贞陪他的话。
一定不会恐惧,一定不会孤单。
郑基石随手扔下律师函,去往了浴室,清洗掉这段时间以来疲惫不堪的身躯。
他要干干净净的去见熙贞。
这样非常不负责任。
他知道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可是没办法,药石无医。
现在呼吸空气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痛苦,一秒钟像一整个世纪那么悠长。
他非常非常想见熙贞。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他要让父母伤心了,不过还好有个弟弟,他自私的希望弟弟能带上自己的那一份孝心。
郑基石换上了干净整洁的睡衣,拿起手机给父母发送了一段抱歉短信。
他就是这么无能,他就是这么自私。
已经无所谓了。
今晚好好睡一觉吧。
他打开了安定药瓶,不想让这些陪伴他每晚的药丸浪费掉,所以一把一把倒进掌心。
用熙贞喜欢吃糖的小习惯。
牙齿咔嚓咔嚓咬碎,不管棱角是否会划破食道,这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郑基石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沉默的吃着药片,室内有咀嚼的轻轻响动。
这时候。
他终于露出这么久以来,最真心的笑容,轻松,无烦恼,好似美美的晒了一场日光浴,舒服的眼皮发困。
于是钻进被窝,将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侧脸埋进熙贞枕过的枕头,深深的呼吸,吐气。
呼吸开始变浅,变慢而均匀。
心率变慢,血压下降,全身肌肉松弛。
太有用了。
他好像看见了熙贞。
正站在不远处赌气的噘着嘴,小脸皱巴巴,跺跺脚朝自己大喊,声音清脆,令人情绪平缓,心情愉悦。
【你怎么才来呀!我一个人等了好长时间。】
抱歉。
我这不是来了嘛。
真是……
说过不会让你孤单,又怎么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
熙贞。
他要说。
你总是在我心里,没有改变。
首尔时间晚上11:45分。
pumpkin接到郑基石父母电话后,马不停蹄的赶到清潭洞,119,112……紧接着联系医院,拆了房门。
谁也没料到。
郑基石真的会自杀,他如此决绝,甚至给父母发送了离别短信,没有任何人能挽留他。
去意已决。
他们都错了。
他们都想错了。
熙贞,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
医院里。
郑基石正在洗胃。
“先,先不要告诉伯父伯母。”朴宰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的,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大脑滞顿,走不了路,说不了话。
他这段时间承受的太多太多,只差那么一点,精神力只差那么一点就会崩溃。
可是没有,他没有放弃。
因为他还要扛起整个公司,谁倒下他都不能倒下。
他的眼白快要被红血丝淹没了,接过了pumpkin的手机,脑子里飞快的编织谎言,希望能骗过心急如焚的伯父伯母。
可能是这几天精力严重不足,他手腕颤抖了好久好久,差点捏不住手机。
脑袋里仿佛刺入上百上千根针,钻心的凌迟痛,还要挤出笑脸,放轻语调来通话。
公司代表可不好做,每一次的决定都要瞻前顾后,眼光长远的来商榷各个事宜。
不过朴宰范从来没有让人失望,他被众人崇拜,他是大家眼里肯努力的天才。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
所有人都承认。
只要有他在,就会无比安心。
可是这一次。
朴宰范没有准备Bplan。
如果熙贞真的走了,郑基石也跟着一起的话。
那么。
他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办。
哥,你怎么总是将难题丢给我?
我不是神,我也是人。
哥,你真的太狠心。
两个月前。
青瓦台总统办公室。
一个女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