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有点太阳,现在又没了,之后就一直下雪,本来院内厚厚的积雪被覆盖的更厚了,冻得人直打颤。
相夕搓了搓手,端起厨房里早早准备好给各个小倌的午饭,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给各自小倌端菜的色子,有说有笑的,聊着谁找谁开了苞,开苞的滋味如何,还聊着今年的头牌会花落谁家,聊着聊着甚至还打起赌来。有的说九溪,有的说清秋两兄弟,也有赌自家小倌的,各说各的聊得可不热闹。
若说今年头牌,九溪当然是首选,毕竟连霸三年,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不过清秋两位公子今年似乎铁了心了要拿得头牌,这拼命地劲儿可不是盖的。若清不喜接客,尤其是那秦家老爷,如今又多了个秦少爷,两人更是厌恶了这对父子。若秋发了狠了趁着年关不断接客,也不管若清劝阻。为了给他哥哥一个惊喜,也为了不再受秦家父子折磨,他那努力的劲儿相夕可是看在眼里。
可不过这梦香楼里,哪个不是在努力争取头牌这等殊荣呢?他们从小就被关在这不得自由,屈身人下,与外界隔绝。然而这楼里没有赎身一说,因此头牌的位置,却是人人得渴望得但不是人人都能得的。
只要得了头牌,便有一月之久的自由之身,还可以挑选客人,试问谁人不想,谁人不要?
相夕推开房门,屋内的暖气使他冰冷的身体一下子有了暖意。
“醒了吗?”相夕把饭菜摆放在桌上后朝屏风内室走去。
若秋刚好从被窝里爬起来,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相夕走过去,收拾起地上乱七八糟的衣裳,明明净完身穿好衣服送回房休息的,此刻床上的两个翩翩少年又赤裸着身子,看到若秋身上多添出来的红痕,就知道回来后和他哥哥又厮混在一起了,真是个Jing力充沛不知疲倦的贪猫。
若秋穿好亵衣亵裤,下了床,相夕自然而然地服侍着若秋替他穿上外衣。又端来热水让若秋漱口擦脸,待少年恢复元气彻底清醒后,两个人才最终落座。
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的,相夕打了碗rou粥递给若秋。
“相夕真会照顾人。”若秋咧嘴夸道。
“快吃吧,吃完还要去九溪房里呢!”相夕夹了些菜给若秋,然后自己也开始用餐。
说到去九溪房里,若秋叹了口气。
“真不晓得现在的客人是怎么想的。”若秋抱怨道,“居然想看我和九溪同台,简直莫名其妙。”
关于和九溪同台这件事,若秋到现在还无法接受。因为明天是除夕前夕,酒楼年尾最后一次开张。每到这时,子滢就会让个人点选,想看哪两位小倌献艺,得票最多的两人便要同台献艺,以答谢各位恩客一年来的关照。每年被点选的小倌都不一样,前年则是凤央和九溪。去年是清秋两位公子,今年居然轮到他和九溪!
“客人的口味难测也是有的,你就别不开心了,反正就一晚上的事,过了就好了。这是酒楼的规矩,没办法,你就放宽心吧。”相夕劝慰道,又给若秋碗里加了点rou。
“相夕怎么和哥哥一样,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感受。我只想和哥哥一起,即使登台献艺也只想和哥哥一起献艺。”若秋越说越激动,去年他和哥哥的《一梦春宵》,大受客人的喜爱,连楼里的小倌们看了都赞叹不已。怎么今年这些客人们会想要把他和九溪凑到一块,明明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啊!
相夕望着激动又失落的若秋,确实,让他和若清分开有点残忍,这两兄弟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块,接客也是一起,日常起居更是一起,就像彼此的影子一样,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从未分开过。这次子莹姐宣布出九溪和他成为今年献艺的主角时,若秋那慌乱无措的模样真叫人心疼。
要说相夕不在乎,还能理解。可说若清不在乎,那就有些过头了。若清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对着弟弟时又温柔备至。由于今年没被选中登台,而和弟弟分开,所以每当若秋去九溪房之后,相夕看到若清脸上那份抹不开地落寞神情
“事已至此就想开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肯定会开心一些。”相夕拍拍若秋的手,笑着说。
听到有好消息,若秋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把方才的烦恼抛之脑后。
“什么好消息?”
“今晚白公子要来!”相夕贼兮兮地说。
“白公子?!”若秋一脸惊讶,“真的吗?是子莹姐告诉你的?”
“是啊,早上送你们回房后,子莹姐跟我说的。白公子两天前就预定了今晚登楼。”
若秋喜不自禁地笑起来,白公子是他和哥哥唯一不讨厌的客人,三年来登楼的次数虽寥寥,可若秋十分喜欢这位客人。至于喜欢的原因嘛
“你呀,也没见你对其他客人如此上心。”相夕吃味地揶揄道。
“小相夕吃醋了吗?”若秋打趣。
“是啊,快吃你的饭吧!”
两人互相笑着,若秋一扫之前的不快,开始狼吞虎咽,相夕在一边为其夹菜。屏风后依旧熟睡的少年,完全没被此处的笑语扰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