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你告诉我,当年归途到底发生了何事?”
“旧事莫提。”
“可是我想知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就不再纠缠你了。”
杨怀玉默了半响,突然笑了,“你真的想知道?好啊,那我就跟你说说。”
“他们把我从峡谷救走之后,我病得不省人事,中途他们对我起了歹意,对我燕霖,我活得连一条狗都不如,只要他们兴起,就会同我做。燕霖,我想我想过去死,但是我不甘心!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才能把他们碎尸万段!尊严,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舍不得杀我,让我苟延残喘,找到了机会逃回长安”
他心中有恨,恨这世界,恨他二哥,恨所有人。他甚至恨燕霖,恨他在最绝望的时候没能来救他,虽然这恨来得根本没有理由。爱他的心,在折磨中越发深刻,也在折磨中渐渐冷去,直至如今,磨出了一副铁石心肠。
燕霖震惊的望着他,渐渐松了手。
杨大人微微冷笑,讥讽的说:“燕将军,你退什么?你是否也觉得我肮脏不堪?觉得我下贱得很?”
“不是”
“那你退什么,像刚才那样,来吻我啊。”
燕霖双目泛了泪花,缓缓摇了摇头。可是他忘了,暗道光线昏暗,只看得到模糊的轮廓。杨怀玉声音渐冷,有一种濒临奔溃的疯狂,伸手拽住他的衣襟拉过来,“燕霖,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吗?得知我的真面目,就嫌弃我了?”
“你别说了!”
“我要说!你可知,我的噩梦远远没有结束!”他依旧是那迷醉朦胧的桃花眼,抬头把他望着:“我以为,回到长安我就算是解脱了,苦尽甘来了,没想到这一转身,又跌进了另一个地狱里。我的二哥,在这长安城里,我唯一信任的人!他把我带回家,跟我说他一直很喜欢我,他想要吻我我不从,最后他就撕破脸皮将我摁倒在床强行进入。可是当他看到我这幅不堪的身子,他很生气,他打我骂我,说我下贱,说我肮脏”
“那个人,比起那三个禽兽犹有过之。他把我回来的消息隐瞒下去,把我关在这暗室里锁起来!他——”他一指那暗道尽头的微光,瞪着眼睛噤了声。
那囚笼里吊着的尸首,已经冷去多时了。而那些痛,仿佛就在昨日。
人世间有很多种痛苦,被最信任的人伤害,或许是最令人绝望的。
“燕霖,我真的不甘心。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不甘心就这么去死我学会了献媚求饶,讨好着他,终于等到他把我放了出来。那日,萧策带着禁军入府搜查,我趁机勾引了他,与他做了一个交易,才换得喘息的机会。我上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我的好二哥锁在这暗室,把他赐我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他”
“你不要再说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听见燕霖狂怒的吼出声,忽的冷静了下来:“所以,燕将军,你现在明白了吗?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救我的人也不是你。是萧策,是他把我救了出来,助我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让我东山再起,让我有机会向所有害过我的人复仇!”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你。”
燕霖沉默了。在他面前垂着头,像一只悲伤的狼犬。
两人面对面的沉默了许久,杨大人松手把他推开,信步出去了。
燕霖没有追出去。他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杨怀玉认定萧策是他的归宿,那他便放手了却这场恩怨纠葛吧。
杨大人回了寝屋,却见屋里灯火大亮。他愣然环视一圈,瞧见萧策支着额头靠在床边等他。他微微笑了,问:“你还没回去呢?”
萧策抬眼看着他,等他走近了,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杨大人笑着锤了他一拳,作势要起身,被他死死抱住,出口的话却是把杨大人惊了一惊,“这么急着赶我走,要去私会情郎?”
“哟,萧统领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要会情郎,也是会你这个情郎嘛~”
“是吗?”萧策瞧着他,神色深沉莫测,摸了摸他微红的眼角,漫不经心的问:“刚才哭过了?说说,是谁把你给惹哭了?”
杨大人拉下他的手,握在手里把玩。他的手常年持枪,掌心起了茧子十分粗糙,“怀玉,你懂我的,最恨别人欺瞒于我。”
“我知道。”杨大人微微一叹,有些嗔怪的道:“还不是因为某个负心人,一走就是半月,害得我辗转难眠也就罢了,回来以后也不关心关心人家,逮着就cao了一顿怎么,还不许人家偷偷抹眼泪啊?”
萧策将信将疑的捏了捏他的脸,神情放松了许多,“那,既然杨大人这么想念我,想必只一顿是喂不饱的,不如”
萧策不由分说去解他衣裳,他连忙一拦,“诶,不了不了,今日我有些累,想早些歇息。明日!明日再来大战三百回合,好不好?”
“不行,就现在。”
“阿策,你是最疼我的对吧?”
他看上去确实累了,连笑容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