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立即退至一边,李衍强自镇定,娇喝道:“雁洲哥哥,你这么快就看完账簿了么?”
崔渚想起了正经事,捧着账簿说:“我刚刚粗粗浏览了一遍。王府记账细致入微有条有理,上到太后王爷,下到杂役帮佣,每一日每一项流水开销都记录在案。我虽没走出过洗竹苑,但是看过这一本总账后,整个王府的人员脉络日常生活,我都已了然于胸。”
李衍道:“这么说,你只要看过这本总账,就能想出节约经营的法子了?”
“确实如此。”崔渚顿了顿,又迟疑地说,“正如我刚刚所说的那样,这本总账记录了王府上下每人每天的开销流水,但我翻遍账簿,却发现账房唯独漏掉了一个人。”
李衍眨了眨眼,呆呆地问:“谁阿?”
崔渚道:“你。”
第5章 第五回
李衍先是一愣,接着暗道不妙!
本王机关算计,却唯独忘记了这本总账详细记录王府人员生活,定然不会记载莫须有的“宜安表妹”的开支明细。怪我一时不察,竟叫这崔家表哥抓住了狐狸尾巴!
端王殿下平日虽是懒散悠哉小孩脾气,但到底是出身皇家的金枝玉叶,一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当下心思急转,立时就有了对应良策。
李衍先是转向李世荣,好声好气地请这位皇家侍卫离开,留他与雁洲哥哥单独说话。李世荣认定自家王爷已经穿帮,听了殿下命令,便如临大赦般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待李世荣逃也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李衍便气沉丹田一声清喝,接着,就如倦鸟归林般猛地飞扑入崔渚怀中!
崔渚忙举起双手抬高账簿,李衍顺势结结实实地环抱住表哥的腰背,一张清丽小脸也紧紧地贴在表哥的胸口之上。
崔渚哪敢与端王情人如此狎昵?当即大骇就要推开宜安表妹,却又惊觉此女纤细身段正在不住颤抖,耳畔还传来了一阵细碎哭声。
崔渚心思一震,却是无法再推开这嘤嘤哭泣的少女了。
李衍一边假哭,一边忧愁地说:“雁洲哥哥,其实、其实我骗了你呀!”
崔渚劝道:“妹妹别哭了,好好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王府账簿里唯独没有你的名字,竟好像根本没有你这个人似的?”
李衍伏在崔渚那散发着木香的温热怀中,一对水盈盈的眼珠狡黠地转转,幽幽地说:“雁洲哥哥,我先前说我备受太后和端王的宠爱,这话一半是真的,一半却是假的。”
崔渚略作思索,道:“可是太后娘娘并不喜欢你?”
“正是如此。”李衍抱紧了表哥的腰背,委屈可怜地说,“我与端王自幼两情相悦,但娘娘嫌我身份低微,配不上端王。所以当初端王要来陈宛建府时,太后就随便将我许了个皇都人家。但端王殿下太喜爱我了,他不愿意与我两地分离,更不愿意我嫁作他人妇。所以,所以……”
崔渚接过了话头:“所以,端王殿下就违背太后懿旨,将你带来了陈宛。这下子,太后恐怕更是嫌恶你了。”
李衍摇摇头,道:“太后并不知道我来了陈宛。”
崔渚愣住了,李衍这瞎话则是越编越流利:“雁洲哥哥有所不知,端王是瞒着太后偷偷将我藏在听泉阁的。所以,太后娘娘并不知道我来了陈宛,如今全府上下都合力瞒着太后。端王还买通了我的夫家,所以他们也没有揭发于我。我平日里就住在听泉阁,用度开销都直接从端王私库取现银。因此,这王府总账上才没有我的名字,太后还以为我在皇都呢!”
崔渚听完此番话却是脸色一沉。
大周朝民风开放,贵族富豪偷养情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宜安表妹好歹是陈宛太后娘娘的干妹妹的大姐夫的二叔叔的大侄子的小女儿,端王殿下居然协助她逃婚,还将她没名没分地藏在王府里,说是爱之深情之切也罢了,但如此草率之举未尝不是断送了宜安妹妹的一生?
可笑崔渚先前还羡慕端王王孙真性情,敢于把握住身边的佳人,现在看来,端王不过是个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以至于只顾着短暂厮守,而不替表妹的前途名声做长远打算。
李衍悄悄打量崔渚神色,只见崔渚垂首默默地望着他,清朗眼神中流露出十足的怜惜不忍,便知自己这番已经把表哥给糊弄过去了。
于是,李衍又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说:“雁洲哥哥,我先前骗你是不愿叫你看轻于我,你不会怪我罢?”
崔渚叹了口气,严肃地说:“宜安妹妹,若是有朝一日太后娘娘发现了你和端王如此欺瞒于她,必然会雷霆震怒发作一番,到了那时你该如何自处?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这个问题罢。”
好个仁义慈悲的幸原公子。李衍心中偷笑不已,面上却是忧云愁月,说:“太后娘娘待在清心观,平日里足不出户,就算我在王府招摇过市也不会被她撞见。雁洲哥哥,求你跟王府其他人一样守口如瓶,如此以来,太后一定不会发现我。”
崔渚却摇了摇头,道:“道理并不是这样。人说纸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