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翟第二天一早去了公司,基本上反对最激烈的几个人都已经到了高层会议室。周翟坐定,彬彬有礼道,“今天请各位过来,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坐着的人大多一副冷面孔,像是等着看他笑话。
“我们这些老东西如今哪敢有什么意见。”为首的陈老爷子刺儿了他一句。
周翟笑了笑,一点不客气道,“那我就直说了。”他示意靳言把准备好的文件发下去,“周氏以后得做干净生意,堂口的人,该散的就散。各位要是不满意,不妨看看这份协议。”
协议清清楚楚列着各人管理的公司和地盘,以及周氏对外让渡这些资产的对价。
会议室里有一阵小小的sao动。
周翟敲了敲桌子,“这个价格,各位觉得怎么样?”
靳言在一旁看着觉得牙疼,协议上的对价几乎只是资产市值的一半,这样的让渡,只怕要把大半个周氏都赔进去。
众人把协议从头翻到尾,越发看不明白,面面相觑了一阵,还是陈老爷子开口,“周总,这件事我们回去商议商议再定。”
周翟耸耸肩,“您自便。”
等人都走干净了,周翟吩咐道,“这几天他们应该就会有动作,盯紧点。”他又想了想,补充道,“必要的时候,杀鸡儆猴。”
靳言应了。但他实在想不通他老板这种自断臂膀的行为逻辑。
周翟仿佛看出了他的疑虑,调侃道,“怎么,怕我拆得太干净了让你没饭吃?”
“您说笑。”靳言已经大概猜到了周翟之前另立两家和周氏不相干的新公司的用意,他老板把一应事宜交给他管自然也是器重他的意思。“不过周总,有必要这么——”靳言斟酌了一下,把已经到嘴边的‘洗这么白’换成了“一定要清理的这么彻底吗?”
周翟几不可闻的笑了笑,“当然了。”
否则怎么追他的宝贝呢。
方谦刚到市,被长途飞行和时差折腾的疲惫。但这会正是黄昏,再熬几个小时就能倒过时差,他去酒店开好房间放完行李,想出门找小店填饱肚子,顺便也打发打发时间。
市的格局如旧,他熟悉的小店都在,他去了一家原先常去的面馆,老板娘看见他很是高兴,“小方?阿姨好久不见你啦。”
方谦温和的笑笑,“今天刚回来,办点事情。”
老板娘麻利的端上一碗面,“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啦。”
牛rou面上洒着着些许葱花香菜,方谦向来是不吃葱的,可又喜欢葱花味道,以前吃面常常都是那个人替他把葱花挑出来。
他拿了双筷子自己一点一点的挑着葱花。
老板娘还在和他闲聊,“你们这些一起长大的孩子现在都不常见了,你出国了,隔壁宋家小子听说在外地也不常回来,哎他和你家对门的姑娘结婚了你知道么”
方谦低头吃了一口面,笑着附和她,“是么。”
“可不是。”老板娘很是感慨,“要说常回来的只有周翟那个孩子了。上个礼拜还来吃了两回,听说他现在在省生意做的可大了”
方谦不知何时搁了筷子,静静听她说。
“周翟这孩子孝顺,三不五时回来去给他妈上上香。他也长成大小伙子啦,前儿我还问他什么时候带着媳妇回来拜拜他妈。”老板娘收拾着桌子,一边笑话道,“他这小子动作也快,说是已经见过了。”
老板娘转脸笑眯眯的问方谦,“小方你呢?有对象了没哇?”
方谦怔了一下,片刻才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还没呢,不急。”
从小面馆里出来,方谦被扑面而来的冷风灌的一激灵。天色已经暗下去,他随意闲逛了两步,走到了他自己家附近。
这栋楼房的右侧是一条小路,再拐过去两条巷子就能到另一栋楼。
他站在一盏路灯下,恰好能同时看见两栋楼。
方谦呵出一口白色的雾气,还是忍不住别过头盯着那幢楼的五楼看。
他熟悉的那个房间的自然是一片漆黑,晚餐时间,周围陆续亮起了灯火,那片小小的黑暗,反而像是寂静的星辰,攫取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耳机里恰好放到的《》,忧郁的男声轻轻唱着,
“,
悲伤聚集心间,
’,
那些我曾丢弃的爱,
,
漂流至天空的云层里,
,
在你视野之外拥抱爱,
,]
我的梦都鲜活起来,
,
都被记忆中你留下的吻唤醒,
,
那些孤独难眠的夜里,
,
我们在雨中被浇熄的,
,
爱是一副作品,
”
方谦觉得眼眶shi润,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鼻子,决定回酒店睡觉。
比起倒时差,在这里呆下去显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