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家管事满脸惶恐的跪了下去,“公主殿下万不可这么说!您是万金之躯,怎可让您去病榻前侍疾,这要是沾染上了病气,谢家可怎得是好”
这一路嬷嬷跟在谢妤薇身后嘴皮子就没有停过的时候,里里外外将谢妤薇数落了好大一通。
谢婉嫣见母亲这次是真的恼了二妹妹,心里畅快的同时还不忘继续上着眼药,“母亲莫气,父亲的身子向来不好,如今虽是三月的光景,可祖宗祠堂那地方又阴又冷寒湿气更是重,母亲这时候还是得为父亲多多着想。”
日后左不过是个横死之人,不值得她浪费多少心绪去介怀一个死人的话。
“是,奴婢这就去。”
都拂在了地上,阴沉着一张脸,冷声道:“来人!把那几个教养二小姐的婆子奴才都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
谢妤薇回完会,垂眸看了眼花园角落里的枯枝,这位孔嬷嬷当着她们这些晚辈的面,都这般不给谢舟昱留脸面,可想在她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将谢舟昱从头到尾的得罪了干净。
“驸马畏寒,除了这个多带几件儿厚团垫,莫要让寒气侵了膝骨”
谢舟昱小声叮嘱了小厮几句后,转身柔声安慰着身后不安的谢妤薇,“薇儿,今日祖母身子不适,晚些时候你再去福寿居同祖母请安吧。”
谢府门房见着谢舟昱一脸的欣喜连忙对身边人高声道:“公子回来了?快去禀告老爷,夫人,小公子回来了!”
晋宁长公主坐在软轿里听闻谢老夫人身子欠安,急忙掀开软帘下轿,“老夫人身子欠安你等怎得不会公主府禀告!?本宫身为人媳婆母欠安怎可不去床前侍疾!”
思及此,谢妤薇眸色暗了暗,看来那尊贵的皇家晋宁长公主在谢府中的地位并不如何,否则也不会在离谢府不远的公主府安家落户。
谢妤薇低着头小步跟在谢舟昱身后,刚出正厅大门没走几步,身后就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二小姐,走路有规矩,官家小姐走路不似低贱的丫鬟奴才,行走时要目视前方,头颈要挺直,身体要挺拔,您这般”
“不必,今日回府之事不必声张。”谢舟昱连忙喊住了小厮,“今日回来一是带二小姐祭拜下谢家先祖,二是自身有愧谢氏祖宗,自罚于祠堂,你等莫要去叨扰夫人。”
谢家管事谦卑有礼的朝丫鬟身后的软轿行了个礼,一脸为难道:“长公主殿下,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一直欠佳,连着好几日都无法起身,今日恐是无法出来面见长公主殿下,老夫人说了,等他日身子好了,一定去公主府请罪”
晋宁长公主怎会听不出管事话里意思,只是今日她过来就是为了驸马的事同老夫人解释一番,莫要谢家多了心,可现在
然事实亦同谢妤薇想的一样,三人前脚刚进谢府没多久,长公主府里来送狐皮袄子跟软垫的丫鬟就被府上管事拦在了谢府正门前。
“乡野丫头没规矩丢了脸面也就罢了,偏偏现在连累了你父亲!”若是驸马因此事同她离了心,这个女儿就是不要也罢!
晋宁长公主自然不敢拿孔嬷嬷撒气,只能将心口里堵着的这口气撒在几个照顾谢妤薇起居的婆子丫鬟身上。
“什么?可小公子您已有月余没回府了夫人近几日身子一直不好,您不去看”
那小厮话还没说完,跟在谢舟昱身后的老嬷嬷拉长着脸开了口,“谢驸马,前头带路吧。”
恐怕整个谢府中唯一会对孔嬷嬷‘以礼相待’的人,只有谢舟昱一人。
谢妤薇暗自打量谢家府邸同时察觉身后的老嬷嬷亦是不动声色的留心着谢府中人,上至府邸布置格局,下至身边路过同谢舟昱问安的仆从小厮。
“罢了,翡翠,你回府把府中养着的太医请过来好生照料老夫人。”
“女儿定将嬷嬷教诲铭记于心。”
“现在的这个天入了夜寒气就刺骨,”晋宁长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往内院去,“着人去库房里把今年除夕宴上陛下赏赐的狐皮白袄子取出来给驸马送去。”
见此,谢舟昱目不斜视的领着谢妤薇直奔谢家祠堂。
谢妤薇没理会身后虎视眈眈的老嬷嬷,恭声应了下来,“是。女儿记得了。”
谢家老夫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拿谢家百余口人的性命不作数。
谢妤薇原以为去谢府至少要套了马车过去,谁知谢舟昱领着她不过是出了公主府大门,往外走了二十余步的距离就已到了谢府后门。
路上遇着的丫鬟奴才纷纷低头避让着三人,谢舟昱走在最前方对身后孔嬷嬷的念叨,偶尔回头温声应和,“妤薇,孔嬷嬷最是嘴硬心软,她说这些于你亦是好事,需得时刻谨记,不得懒怠对之。”
只是谢府里的人,每一个见着跟在他们身后的老嬷嬷面上都无甚恭敬之色。
当年长公主一意孤行不顾产后孱弱的身子就又有了身孕,谢家满门差点儿因为这‘金贵’的长公主殿下落罪,如今殿下的胞兄又是当今圣上,哪家的婆母病了敢让圣上的胞妹去病榻前伺候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