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舟昱轻笑着点了点头,温声道:“殿下,我觉得婉嫣说得不无道理。”
父女俩一唱一和的夸赞着谢妤薇,晋宁长公主微蹙着的眉头松了下来,“也罢,就让府里的几个嬷嬷多费心就是。”
晋宁长公主怎会不知自家女儿的小心思,她方才不过是顺嘴一提,她自然也不想这么快的让风言风语传到京城去,平白让那几个与她不睦的姊妹们看她笑话。
谢婉嫣见母亲晋宁长公主对这个妹妹不是真的上心,微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母亲,妹妹已经很好了,现在才不过半月,妹妹举手投足间就已经有了世家贵女之风,再加上妹妹身上的这一身金丝软罗云缎衬着人更好看了些。”
谢家的女儿,底子自然不会差,若非谢妤薇容貌真上不得台面,父亲母亲又怎会用赏花宴将她推出去。
晋宁长公主这才注意到谢妤薇身上穿着的这一身,方才她一直没拿正眼瞧过这个女儿,自是不会关心她身上的穿戴,总归府里的下人奴才不会不长眼的苛待她。
看着谢妤薇身上的金丝软罗云缎,晋宁长公主心口微微抽了抽,这云缎是去年岁末外邦进贡的珍品缎料,每年就那么点云缎,整个大晋除了宫里的陛下与太子、就只有少数几个受宠的贵妃有份。
她也是去年才得陛下赏赐来这么点儿名贵的云缎,自己都没舍得用特地留给了驸马,本想着给驸马做两身衣裳。
谁知道现在连她都没有的金丝软缎,竟穿在了这个乡野丫头身上,这要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想到这儿,晋宁长公主心里对这个二女儿的不喜又多了一层,“驸马,妤薇还小不能太过娇惯,万一日后养歪了性子”
“殿下…妤薇不过是……”
不等谢舟昱说完,长公主身边站着的老嬷嬷突然厉声开了口,“驸马疼惜孩子自是应当,只是莫要因此没了规矩。”
老嬷嬷边说,目光挑剔的在谢妤薇身上打量了一圈,板着脸沉声道:“老奴在边上看了半天,这二小姐的礼数着实欠佳,老奴说句自满的话,在长公主府上伺候殿下十余年从未见大小姐,小世子爷如二小姐这般左一口‘爹爹’又一口‘爹爹’的唤驸马爷,二小姐虽是谢家女,更是皇家长公主之女,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应当如何称呼驸马就当如何称呼,莫要将平头百姓之间的唤法带到长公主府里来。”
“再者,二小姐将来也是要进京入宫面圣,若那时还是这般没规没距,岂不是让满京城的王公贵族看长公主的笑话!?”
老嬷嬷不仅是宫里的老人,更是现今晋元帝的ru娘嬷嬷,伺候晋元帝的老嬷嬷。
晋元帝登基后,因放心不下“远嫁”江州的胞妹,特意将这个跟了自己多年有着无上情分的老嬷嬷指来了江州照顾胞妹,也因着有这一层特殊身份的老嬷嬷在长公主府中,连尊贵的晋宁长公主也要对她以礼相待三分。
只是今日老嬷嬷当着两个孩子面这般下驸马的脸,晋宁长公主面上有些挂不住,“孔嬷嬷,驸马不过是作为父亲同妤薇说了几句体己话……”
“长公主,无规矩不成方圆,二小姐虽自幼流落在外可她身上流着的到底是皇家血脉,她不仅仅是谢家驸马的二女,更是皇家外女,是当今圣上的亲甥女,驸马虽是父却也是外男,身份也并无二小姐尊贵。”
“您今日若是让驸马纵了二小姐,日后回京城失的不仅是您的颜面,更是圣上的颜面。”
谢舟昱应声轻点着头,面上看不出丝毫怒意,柔声认错道,“嬷嬷训斥的是。”
晋宁长公主不忍,轻唤道:“驸马”
自孔嬷嬷开口,正厅里伺候着的丫鬟奴才纷纷将头垂在胸前,喘息声都不敢重上一分,更不敢抬头看此时此刻主人家的脸色。
孔嬷嬷这些年仗着宫中老人的身份,在长公主府里对着谢家驸马爷多有挑剔,尤其是喜在“礼”字上对驸马爷更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殿下,自古以来世人皆知男大避母,女大避父之教礼,再者二小姐身份尊贵,驸马爷是臣”
孔嬷嬷像是没看见长公主难看的脸色,仍旧板着个脸对着谢驸马喋喋不休,“驸马爷身为读书人,岂会不知君臣之别?谢驸马更是谢家人,又岂会不知前朝周国因何亡国?就因那周帝昏庸罔顾人lun礼法,才致周国祸乱连连,使得周朝文人苦不堪言,谢家也是历经了周朝苦难折磨的文臣世家…”
听到这儿,晋宁长公主的脸沉的几乎能滴出水,“够了!”
“驸马爷性情温和,又与本宫夫妻恩爱多年,他为人如何本宫难道不知?”
孔嬷嬷这话看似在指责‘驸马’,实则却是在借此事敲打‘江州谢家’,一个深宫里伺候的奴才,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如此训斥她的驸马!
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前朝亡国的‘秘辛’!
驸马祖父谢扬曾是亡国周朝的右相,只因周帝昏庸无道才率大周半数以上的文臣叛了周国拥了先帝。
先帝登基后感念其大义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