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腥滑的鱼尾裹住,甩去了前面。
被重重一甩的季天与失去平衡,未拿弯刀的手在湍急的水流中胡乱抓着,还真抓到了能稳住身形的东西,只是那物不像是坚硬的岩块,反而还带点温度。
宋雪英发现有什么往他这边撞来,以为是怪鱼追了上来,正欲躲开,没想到被抓住了手臂。
河里的人除了他,就只有季天与了。
他扶稳季天与,怪鱼还在身后紧追不舍,他不敢有所停留,拉着季天与极快地往前游去。
牵着季天与的那只手,指节瘦削却有力,他认出这是宋雪英。
正当宋雪英思考要怎样才能既解决那只怪鱼,又不会伤害到季天与时,手被人拉了拉,他慢下来,手上被塞了个柄状的东西,季天与在他手心写到,“刀”。
追着两人的怪鱼更愤怒了,它把人甩出去后,才意识到它错失了一个直接将人卷入口中的机会,它可没忘记头顶作痛的伤口,正是被那带有特殊血味的人砍的。
因此,当它那双在黑暗中能辨别事物的眼睛,看见它想找的人立在水面下,手中没了那把伤它的刀,鼻中又嗅到引诱它的血腥味时,想也不想地身子一摆,张大巨口冲了上去。
闭目感受水流的季天与,在怪鱼一有动作的时候,立即拽了下身后人的衣摆,然后游至一旁,露出在他身后的宋雪英。
宋雪英上半身浮出水面,双手高握着一把弯刀,锋利的刀尖时刻紧盯着水下异动,刀锋反出冷锐的月光。
收到季天与的暗号,宋雪英等了瞬息,在水下异动接近之时,攥紧手腕,将手中弯刀直直落下!
就是这一刻!
“噗嗤”,自投罗网的怪鱼被弯刀穿透头顶,发出惨绝人寰的怪叫,濒死挣扎的鱼尾搅起一阵漩涡。
它最初也只是在某个月光照耀水面的夜晚,感应到月光灵力的一条小鱼。
因不满修炼缓慢,开始吞食河里的其他生灵,到掀翻行船吞食行人,最终用膨胀的欲望和死在它齿下的生命染黑了这条河。
怪鱼挣扎得厉害,季天与游至宋雪英身旁,和他一起握上刀柄,刀身完全没入,污浊的欲望终是泯灭在黑暗的水面下。
眼看怪鱼没了动静,两人正想松手,刀柄上传来一阵拉力,来不及松手的两人和怪鱼一同被拔出水面。
速度之快,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飞在了空中,皎洁的明月与闪烁的星辰在眼前一晃而过,脸边擦过云雾般的触感,接着口中灌入清甜的水,仿佛又回到了水中。
眼前一阵光亮,两人闭起眼。
“唉,费了那么大劲,还以为是条大鱼,没想到这么小。”
两人跪在地上咳出呛入口中的水,恍惚间听见一句沉闷又稚嫩的童音。
这么一会天竟是亮的了,季天与转头去寻声音的来处,却被宋雪英拽住了手腕,手臂上弯刀划出的长痕赫然在目。
他把衣袖拉下,挡住宋雪英投来的视线,“没事,就这么一道伤,没几天就能好。幸好我们都活了下来。”
宋雪英“嗯”了一下,不见劫后余生之喜,他按住季天与的手腕,摸到身上同样湿淋淋的布帕,歇了给他包上的心思。
他没想到季天与居然放弃往上爬的路,跟着跳了下来。他总是这么出乎他的意料。
季天与由他按着,也不抽出,轻松笑道:“正是因为我们两人携手,才有此番侥幸。”然后放缓声,看着宋雪英若有所指道,“所以,还是两人一起的好。”
他感觉得到,宋雪英那时能那么决绝地放手,应该不只是为了他,他心中还担着其他事。
宋雪英垂下眼,知道季天与话中所指的,是自己让他爬上去的事。
他不想再看到重要的人在他面前出事,而他无能为力,若是这样,还不如用他的命换季天与活下去。
何况就算他活了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他终究只会是孤身一人。
这些想法当然不好让季天与知晓,他松开他的手,瞥向一旁,“此处不知是哪,植物这般古怪,那条怪鱼也不见踪影。”
见他不欲多说,季天与也不勉强,随他的意,往四周看去。
每个人都会有想深埋心底的事,他也不例外。回家的路途还有很长,他总能等到宋雪英想跟他说的那一天。
待看清宋雪英说的植物,季天与也不禁疑道:“这些植物,怎么那么像草。”还是比树高的草。
两人心存疑惑,那道像闷雷又像稚童的嗓音接着响起:“这鱼怎么还化成黑水了,可惜不能给你加餐了。”
尖锐的鹤唳响了两声,白鹤愤愤地扑着翅膀,离地上的黑水远远的。
它才不吃这种玩意呢,污浊难闻,想必是下界的妖孽魔怪之类,受不住此间纯净的仙气,才融了形体。
草丛中的两人捂住耳朵,这声鹤唳贯彻天际,周旁的植物却颤也不颤,似乎只有他们二人受了影响。
“迎春,所在何处?”忽地,一道淡雅宁人,蕴含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