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外面晒太阳,我看小脸儿好像都白了不少。」
宁尘看着她伶仃的背影,有些想要叫住她,抱住她,轻轻蹭蹭她的脸,像那天晚上一样。
宁尘问。
「是。」
程婉笑笑,但她心知宁尘不是为了说这个。
又转念一想,他娘的炼气期能惹上筑基的麻烦,筑基期指不定还惹上凝心期的麻烦呢。
看着程婉跑掉,宁尘坐在原处抓耳挠腮,心口像是被泥巴堵了个严实。
程婉勉强笑笑:「宁尘你不必说那么婉转……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
脚下流水潺潺,哥仨擎着酒壶在崖边儿上开喝了。
宁尘嘴里塞着包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尘没好气儿。
「程婉,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他抓起包子往嘴里送去,味儿不错,猪肉大葱馅儿。
这些日子宁尘空下来就忍不住琢磨,要不然使把劲儿筑个基?肩膀头儿一对齐,说不定很多麻烦自己就平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帮了你一把,你难免心生亲近;我也觉得你很亲,像个妹妹。可是,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只是本能地想要绕着我转……咱不能一辈子这样。」
宁尘接过去一摸,热腾腾的,准是程婉一直捂在怀里。
「你今天没活儿?」
「唉,你这招灾惹事的货……」
宁尘抬眼一瞧,修业室早空了,就剩下程婉一个坐在他旁边,目不转睛。
宁尘三两口把包子吞进肚里,扭头看着程婉。
「说有也有,但关节不在她,在我。是我先前驳了他的面子。」
程婉抿着嘴笑,捧出蒸布裹的三只包子,「我给你留了点。」
倒头来为了平麻烦这么一层一层往上爬,真得就地抠饼平地飞升才算完吗?快拉鸡八倒吧,宁尘在修业室的坐垫上一靠,心说炼气锻体一天到晚苦哈哈的,不如打个盹儿。
宁尘打趣道。
「找我……去小亭子。」
「程婉呆呆地听着宁尘说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懂。她木讷讷地点头,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身来。「嗯……那……那……我先走了……」
他熘达回厢房,翻出藏的几两酒,叫上耿魄刘春,一起钻去了招贤堂附近的山涧。
宁尘张嘴就是胡扯蛋。
等宁尘一睁眼,晚饭点儿都过了,脑袋瓜沉得跟大秤砣一样。
可是他忍住了,因为那只是怜悯,而怜悯这东西早晚会腐烂变质。
程婉看宁尘吃着,小声说。
「嗯。大家都挺和气,也不用风吹日晒。」
「都这个时辰了,大家饭都吃完了。」
程婉隐约听出些宁尘话里的意思,但她只是说:「我知道的。」
人在自暴自弃的时候真不能睡午觉,特别容易睡成傻逼。
耿魄没接他的话茬:「宁尘,你说老实话,那天何霄亭带人来弄你,是不是和程婉这事有关系。」
宁尘朝程婉坐正。
「这几天你也应该感觉出来,这灵宝堂是个能踏实过活儿的地方。你多和大家热闹热闹,肯定能交到不少朋友,用不着一直拘在我身前身后。我把你拉到灵宝堂,不是为了图你什么。」
宁尘狠狠心,「我会一直尽力护着你,可那是另一种感情。我这样说,不是因为你让我想起妹妹,不是因为你让人欺负过,更不是因为外貌长相……那天晚上我和你讲过,人的心要刚强。如果有一天,你能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站出来对我说,「我要干倒他们,宁尘你来帮我」,我想我会喜欢上你的。
刘春还搁那搬着手指头算呢,让耿魄踢了一脚抢过酒壶:「这你也信?这小子打上山就是单蹦一个人,哪来的亲戚。我问了,那程婉是打丹药堂过来的,听说名声可不太好。」
「找你?找你干什么?」
话虽然说了,可人心都是肉长的。
宁尘缓下语气,「咱们俩个都被冻着了,所以才会喜欢彼此捧出来的那点温度。我很久都没有过那种感觉了。」
「宁尘,这两天你怎么不来找我……」
「你醒啦。」
宁尘长长地伸个懒腰,一咕噜爬坐起来。
「我说宁尘,那程婉是你哪门子亲戚,我咋没听说过?」
「那天晚上,你很暖……」
「灵宝堂还习惯吧?」
「是我三姨外甥女的表妹。」
程婉听得他口气有些肃然,连忙挺直身板:「嗯……」
「丹药堂那些傻逼,一张嘴说不出啥好话。你俩眼泡儿看不见程婉是个啥样姑娘吗?你管那么多狗屁名声呢。」
自己四仰八叉搁这儿睡得跟个猪似的,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
程婉脸颊通红,垂下头去。
刘春贼眉鼠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