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仞一大早就来到了江栗的房门前。
他在门前徘徊了许久,想了无数套久别重逢时可以说的话术,但始终不敢按下门铃。
他虽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可是根据江栗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窥见当初他们的离别应当是闹得很难看。
当江栗打开门的时候,江栗和陆明仞此站在门槛的两边,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块薄薄的玻璃板的距离。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被吓得一惊,只是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吓。江栗以最快速度去关门,陆明仞以最快速度去挽留江栗。两个人的动作同时发生,所以当江栗关门的时候,陆明仞的手是搭在他的手臂上的。江栗以最大力度关门,以为这样会吓退陆明仞的手,可是陆明仞的手非但没有后退还更加用力的握住了江栗的小臂,像一根铁链把江栗锁在门边。门与门框的有力对撞被陆明仞拦下了,无处可去的打击感全都跑到了陆明仞的手臂上,把他整个手臂都挤了下去,陆明仞也无法避免的发出了一声低吼。陆明仞的手臂被夹住了,而且原本强壮的小臂被挤得瘦了一半。江栗马上松开了手,把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陆明仞。
为什么!为什么陆明仞能这么像门神,怎么每次打开门都能看到他
问题是门神是守护神,陆明仞是瘟神啊。陆明仞的五官因为疼痛挤在了一起,他那只被挤压的右手臂此刻正无力地垂下,手指因为极度的疼痛而痉挛。江栗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只是继续伸手去关门。就在江栗伸手关门的瞬间,他的手被陆明仞抓住了,再下一秒,他被陆明仞拽进了怀中。陆明仞的下巴垫在江栗的左肩上,江栗的左耳失聪听不见他的呼吸声,却能感受到吸气和呼气在耳廓上留下的痕迹,熟悉的气息盈上江栗的鼻尖。江栗的记忆被拉回了那一夜在酒吧的卫生间里,被陆明仞的风衣裹住,鼻尖都是陆明仞身上淡淡地烟草香,还有他那低沉的声音,在江栗的耳边有节奏的指引他的呼吸。江栗的呼吸在无形之中和陆明仞同步了,他又是在陆明仞的提醒下,才能维持呼吸。仞张开了唇,靠在江栗耳边说了什么话,是以耳鬓厮磨的暧昧姿态说出来的。
可惜江栗左耳聋了,根本听不见陆明仞在说什么。陆明仞猛地抽了一口气,江栗猜是因为他的小臂上的淤青后劲上来了。接着陆明仞又在说话,这一次声音大了一点,可是江栗的右耳只捕捉到了一些无奈的唉声叹气,一个字没听进去。等到陆明仞组织好第三道语言的时候,江栗终于忍不住了,他从陆明仞怀里挣脱出来。在陆明仞诧异的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的目光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耳,然后没好气地恶道:还是你哑巴了”陆明仞脸上的诧异之情更加明显了,他没想到江栗和他面对面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如此恶劣。在陆明仞折拥有的录像以及照片里,江栗表现出来的都是极致的顺从和乖巧,所以他以为的江栗也应该是温柔地像是水一样的白月光。
“说完没有说完就可以滚了。”江栗特意用左手指着陆明仞,无名指上的一截断指是那么的明显,和他说出来的话一眼刺人。陆明仞把他们的关系破裂怪罪到了车祸上,“那场车祸前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这么讨厌我”江栗直接打散了陆明仞甩锅的念头,“跟车祸无关,我一直都很讨厌你。”陆明仞却丝毫没犹豫地说:“你在骗我,你在镜头前对我的好,不像是讨厌我。”陆明仞对那些留下的影像深信不疑,他不相信江栗会真的讨厌他,肯定是有误会。
“你真失忆了你真不记得你对我做了什么”江栗一边摇头,一边拉远自己和陆明仞的距离,让他们之间保持在了比安全距离更远的地方。至于江栗为什么要退后,当然是方便他等会说戳陆明仞肺管子的话,防止陆明仞气急败坏要打人。陆明仞始终坚定地认为他们互为爱人,我们之间肯定存在误会。”江栗失望地与陆明仞对视,视线里的疏远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是无法跨越的悲哀。
“还能有什么误会,耳朵是你一巴掌打聋的,无名指也是你拿锤子敲碎的,至于那些镜头前我和你的卿唧我我,全都是你逼我的我不照做的话,恐怕现在我都没有命站在你面前了。”江栗说话的时候,说到哪里就给陆明仞展示哪里的伤口,他的耳朵、他的脸、他的手,还有他失去了灵光的双眸,此刻只能用晦暗不明的疏远与陆明仞对视。江栗的一言一行像是一记重锤,打垮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念,把他的记忆砸碎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陆明仞呆滞了,他似乎在努力维持他的记忆废墟的平衡,一片片的拾起那些破碎不堪的瓦片,试图把他用来储存与江栗美好回忆的小屋重新构筑。在江栗说出那番话之前,他为自己和江栗虚构了很多甜蜜的过往,如今全都被腐蚀成了脓水。
“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了吧不用我再多说了吧”陆明仞终于清楚江栗为什么说话前要刻意拉远他们的距离。
“我真的这样做过”江栗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妥协般无奈地Yin阳怪气:“没有,你怎么会这样这样做,都是我编出来骗你的,其实我们很相爱,我也一直在等你找我复合。”陆明仞眼睛里的光随着江栗的声音逐渐明亮,他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