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或许是没力气咬人,仅仅有点发红。
辛妄手指掐着他的脸颊,按出两处凹陷,暂且放过。
“睡着了倒是乖觉。”辛妄拉开被子,摆弄娃娃一样给他披上衣服,“如果醒着的时候也这样多好——那就不是你了。”
薄薄的单衣揉皱了挂在身上,辛妄深深看着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条锁链栓在床头,另一端扣在沈栖霜手腕上。
黑与白恰到好处,
辛妄想着,沈栖霜醒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屈辱?难堪?
身处上位太久,没人敢如此触怒,想必是不习惯的。
然而,沈栖霜醒时,睁着朦胧的睡眼,神色平静地看向手腕。
不知道是否还没反应过来。
“喜欢吗?”辛妄说:“你的手戴饰品正好,不喜欢镯子,我看这个就不错。”
“是,至少耐摔、抗造。”
沈栖霜刚动了下就皱紧眉头,他努力忽视身体不适,问:“你还要关我多久?”
“不知道。”
“……”
沈栖霜看过来,那眼神好像在说,要适可而止。
这要是放在平时或许会有威慑力,但眼下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几乎是忍着倦意在交谈。
辛妄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还不算完,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沈栖霜半晌没说话,伸出手想去拉辛妄下来,他太高了这个视角很不舒服。
只是半路就被锁链截住。
辛妄握住那隻手,弯腰低头咬住他的食指。沈栖霜自小有人伺候,许是养护得好,手上没有茧子白玉似的Jing致。
“我好怕,”沈栖霜拇指勾着他的下巴,“我未成年的时候都不玩一套了,现在更不吃。要不你放我出去,要不现在就杀了我。”
他仰着头,该是示弱的姿态,如果忽略说出来的话。
“你不会杀我的,所以,先放开我吧——你的锁链太糙,磨得我手疼。”
辛妄闻言眼神向下撇过去,手铐会卡在外骨确实发红,也说不好是不是因为手铐,也可能是他昨晚太用力,抓出来的。
“我不会放你出去,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辛妄把玩着那隻手,不咸不淡说:“你疼?我也疼着呢,这很公平。当然,如果你现在还以为我不会杀你,大可以试试,再凶一点,闹得更厉害,看我会不会下手。
我想,捏死你不会比捏死蚂蚁费事太多。”
“……”
他怎么可能去试,
沈栖霜比任何人都清楚,拿自己的命去威胁别人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眼看着是哄不好了,他也不得不承认,辛妄确实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变得聪明总比蠢笨要好。
这整座山峰是揽月峰的样子,却又不尽如是,正如境界中的月亮可以盈满不亏,看似圆满到底只是变化。
沈栖霜口中粗糙的锁链,在他醒来的时候换成了红绳绑在脚踝,绳子上系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只有猫和狗才会戴铃铛,一跑一响,寻着铃铛声不担心找不到。
沈栖霜拨弄了一下,声音怪脆的。
他赤着脚下床,走动间房里充斥着铃声,明晃晃昭示着他此刻的境地。走到门口,红绳立刻有了锁链的虚态,绊住脚步。
门开不了,窗户还能。
徐徐晚风作陪,月色也格外偏爱。
沈栖霜抱着膝坐在窗下,他完全能猜到辛妄去了哪里。既然顶着他的容貌,想必此刻正留在宫中,代替他听那些老臣吵嚷。
他们什么都能吵,一言不合,在朝堂之上也毫不客气,想到这儿,沈栖霜短促笑了下,把脸埋进胳膊里。
作者有话要说:
孤舟
辛妄回来时, 周身的戾气隐匿无形,他将嫉妒、愤怒再次拴了起来关进皮囊之下。
“怎么坐在窗口吹风?”辛妄淡淡道。
沈栖霜轻轻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 好像在闹脾气一般, 却在被抱起的时候没有反抗。
辛妄把他放在床边,拿巾帕擦干净足底, 握着足踝的手顺便拨了下铃铛,让它发出声响。似乎是嫌弃声音太小了, 于是又挂了一颗,将缠绕的银丝合拢卷进红绳。
他话不多, 也不像从前那般总拿小玩意来吸引沈栖霜的注意,不必思考他的喜怒, 费心讨欢。辛妄如今更多是不知疲惫, 似乎也感觉不到腻。
不多时,他拽着沈栖霜踝上锁链幻化的铃铛拉到面前。境界之中犹如身处孤岛, 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窗前月下, 无所顾忌。
仅一件里衣盖过膝头,沈栖霜咬着辛妄肩胛,理智还记得要哄着人,恼起来恨不得一口咬住近在咫尺的颈脉。他们在窗边一站一坐,沈栖霜半边身子斜出窗外, 背后是空的, 晚风轻抚后背,铃铛一下下地响。
“你这些年, 似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