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有教养的孩子呢?
尽管盖伊收敛了步步紧逼的架势,亚度尼斯脑子里仍是一片乱麻。他试图整理思绪找出一个解决现在这荒唐的局面的办法,但猛地回想起盖伊先前的告解——
“是的,我受到了他的引诱……”
“他的身体就那样赤裸地躺在我面前,诱惑着我坐上去……”
“是你!”亚度尼斯重复了这句话,但意思截然不同,“前天夜里……那不是梦……你早就到这个镇上了!”
“没错,其实上个礼拜日,我就在这里悄悄看您,但您那样繁忙,并没有注意我……我实在太想见到您,father,我为了能够见到您已准备太久太久……前天我实在忍不住与您亲近,又害怕遭到驱逐,便提前跑到您的房间躲在床下……您睡着后我才爬出来。”盖伊如实描述那晚的情景。也许是月光过于迷人,也许是思念过于煎熬,也许是那人处于睡梦中的神色过于柔和、亲切,不知不觉间,单纯的探望变成了肌肤相亲,过近的距离仍然无法平息躁动,当它降为负值时,盖伊已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我担心您突然醒来会吓到,就给您吸了些美梦……不过不要担心,这一款是经过多次改良的,已经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了!”
青年坦率地承认了,似乎丝毫没有感觉这有什么不对,这让亚度尼斯的胃部疯狂地翻涌起来,大脑不可抑制地浮现昔日的噩梦——
“这是什么?”少年金棕色的眼睛好奇地瞧着那一小盖粉红色的粉末。
“这是美梦……”金发女人紧挨他坐着,让少年靠在自己花白的胳膊和一侧饱满的乳房上,“它能化解百般烦恼,让痛苦麻木的人获得欢愉,如同沉睡美梦之中。”
少年不大相信,若是这粉末真的有如此神效,为何主不将其赐予那些不幸之人呢?但他并没有问出来,而是安静地倚靠着女人,享受这温暖又柔软的感觉。少年自记事起便由教堂收养,他的义父很关心他,但也很少给予他家人的感觉。他曾观看新生儿接受洗礼,那些哇哇大哭的婴儿一回到母亲的臂弯里,就安静许多,这让少年感到不可思议,又隐约羡慕。许是他年幼早慧,在义父的影响下又总是沉默少语,教堂的修女对他的敬畏超过了对一个乖巧孩子的喜爱,故而他总是比那些调皮活泼的孩子受到少得多的训斥、管教和关怀。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现在这样不太符合礼节地依赖着女人吧,少年心想。
“最近的工作很辛苦吧,要不要试一下?”女人问他,猫儿一样又大又亮的绿眼睛温柔地望着少年。少年犹豫片刻,正打算拒绝,女人的另一条胳膊移过来,轻轻地搂着他,让他恍惚间想到那些缩在母亲臂弯里的婴儿,就像是回到最安全的地方。亲近并让他人感到爱意可以说是女性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她们想。“明天我们就要分别了,我不知道会被安顿到哪里去,能否再见到你……”女人说着,低声啜泣起来。
少年见她落下泪来,连忙安慰她:“不要担心,妮娅,净化仪式后修女会记录你们要去的赎罪塔,然后传达到圣大教堂,下一次巡游慰问我会看望你的!”
“嗯……”女人擦拭一下脸颊,捏起小盖吸了一下里面的粉末,神色不再那么哀怨,“这样就好受一些了。早晨你们就要出发了,那么远的路,肯定很不好受,你带一点美梦走,路上会轻松一些。”说着,扯下脖颈上细细的银链子塞给少年,链子上挂着一个小瓶,先前一直陷在乳沟中,此时拿在他手上残余着温热,这让少年感到尴尬,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义父常教导他不应随意接受外人的赠与,更何况是被斥为“将身体出卖给男人又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妓女。但是……少年将小瓶取下收好,银链归还女人,“谢谢你,妮娅。”
“没事,”女人轻轻抚上少年尚且单薄的肩头,感觉到他的身子猛地一僵,又慢慢放松下来,心中暗喜,“不如你现在就试一试吧,今晚做个好梦?”
少年看着女人,她是妓女,即使是迫于无奈,她死后也会下地狱。但圣大教堂在上一次的弥撒中获得神谕,主指引信徒们挽救那些因战火流亡各地,为生计出卖肉体的可怜女人,净化她们罪恶的身躯,引导她们迷失的灵魂。于是,他跟随主导此次巡游慰问的义父,被教皇选派的默尔撒主教来到这家妓院,找到了妮娅·瑟和其他女子。在少年心里,她不仅仅是需要救赎的受慰问者,偶尔,他会在想象姐姐或母亲时代入她的面容。而现在,她那张漂亮的脸正对着他笑,却流露出一种不太像姐姐或母亲的妩媚的意味。
那是一个女人的笑,让自幼生活在洁白的象牙塔的少年昏头昏脑。
粉红色的粉末被慌乱的呼吸裹挟着钻进鼻孔,身体慢慢燥热起来,多得有些恶心的快乐填充了大脑,好像要飘起来了一样。直到陷入“美梦”,他也没有发现女人眼中那些被压抑在深处的孤注一掷的疯狂。
——为什么要唤醒这场噩梦,并让它再度上演?
“当啷”——烛台掉在了地上。
“唔……”亚度尼斯猛地捂住嘴,弯下腰想要呕吐,但忙碌了一下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