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
这下课铃来得太及时了,简直是救命之声,现在全班都用看戏的眼神看着我。
我分神去揣测那些目光,却不知,高炫已欺身过来,他轻捏住我的脸rou,往外扯,“真丑。”话里没有侮辱的意思,似乎只在陈述事实,“不可爱。”
然后,他拍拍我的脸,抬手给我一记摸头杀,不止头顶,连后脑勺都照顾到了,将我的整个头摸了个遍。
我讨厌他,讨厌这些举动,讨厌这个称呼。腹中存了一万句侮骂他的话,恨不得脱口而出。但我是不会惹事生非的性格,于是,又憋屈地把这些话咽了下去。
高炫离我很近,我看清他眼尾的“血迹”,居然是星星!
画上去的五角星!
藏蓝色,十余颗,米粒大小,随意排列,五角星的中心微微拱起,流动着钻石光感的细沙。
他的丹凤眼和星星简直是珠帘壁合的倾城美景,仿佛良夜透过薄纱仰望浩瀚星空,幽篮深邃的一切明明无法触及,却又偏偏出现在了眼前,只隔着眸前那薄薄的一层轻纱。
他,很美。
我脑里掠过这三个字,但只一瞬,便收了思绪。
起哄的声音突然停止,高炫和我同时朝讲台看去。
英语老师低头整理讲台上的教案,手臂似乎有点发抖。四人组里的其他三人组发间和肩膀处有粉笔留下的白印。看来,他们三个刚才被英语老师用粉笔袭击了。
昨天举板凳那人愤然起身,骂咧咧地往讲台上冲。
“你丫怎么这么能呢?”高炫出言制止。
那人在英语老师故作镇定的眼刀里悻悻回了座位。
英语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你们才小学四年级。”
我仿佛听出了这句话的话外音——高炫,你才读小学就留级了三次。
早上,一进学校,我就变成了大家议论的中心,我被高炫羞辱这件事,可能全校都知道了吧,却没一个人施舍半点同情给我。
上厕所时,我听见别人议论高炫,说他以前在三枫那所校风很差的全封闭式学校读书,连留两级,混成了校霸。
既然这样,高炫的父母把他转来胜天这所口碑校风双佳的学校读书,肯定是希望他有所改变。
从他制止小弟对老师出手这个举动来看,他真的有改变,至少学会收敛了。
英语老师接着说,“你们才十一岁,学习才是你们的首要任务,家里再有钱,也要学好知识,才能把钱留住。”他给班里偷偷去网吧玩游戏的男生们敲警钟,“网络游戏已经猖獗到学校都拉横幅抵制了,希望每一位同学严于律己。下课吧。”
英语老师离开教室,三人朝高炫围过来,被赶回座位的那人压着气问高炫,“刚才为什么?为神马?”
我伸手,去拿课桌边被人压住的拐杖,想离开这个环境。
往上直起的大腿被一只手按了下来,屁股又回到了板凳上。
“你往哪儿走,还没教我做题呢。”高炫说。
我回头看高炫,他把书包拉开,拿出乱得不成形的试卷,赶其他三人走,“滚滚滚,都滚,都滚,别耽误我学习,我拖不起了,再拖这辈子就耗小学里了。”
三人和我都完全惊讶,这三百六十度的巨大转变,和昨天的高炫完全是两个人。
高炫看他们不走,黑着脸骂了几句,他们才识趣地走开。
他们离开时捂着嘴的小声讨论被我听见,“昨天晚上没打雷啊,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雷给劈了?”
“他爸肯定逼他了,这还用想,他爸也太给力了,这都能管好。”
“神马都是浮云。他比我们大三岁,鸭梨大着呢。”
高炫用小手臂一遍一遍地把昨天的语文试卷抚平,推到我的课桌上,催我,“开始吧。”
我的舌头在口里打转,愣是不知道说什么,这也太突然了。
想起昨天的示好,我Yin声问,“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高炫认真看第一道错题,似乎没听见我的话,并没回答。
今天室外温度较高,有接近夏季那种闷热干燥的感觉。
教室里光线很强,灼眼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高炫线条柔和的侧脸上,成为一道让人挪不开眼的风景。
他眼里有孩童的稚气,也有成人的情感,我顿时觉得——他是不是太早熟了?
高炫可能也觉得今天闷热,抬手扣弄被鸭舌帽压住的头发,手指渐渐把帽子顶歪,鸭舌帽滑落,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呼”地一下起来。
高炫的头发很细,发量比普通人多,整个脑袋有种毛茸茸的感觉。因为这个弯腰又起身的动作,他的刘海变得乱乱的,有些勾住了上翘的眼睫毛,有些搭在眉尾油画质感的星星图案上。
这种静态也能自然流露出性感的状态,让我联想到一个形象——狐妖。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狐狸Jing?”我想到就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