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里痒痒的,还没来得急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就打了个喷嚏,“啊嚏。”
“你又低烧了?”霹雳啪啦忽然来了Jing神,一扫刚才的迷茫困顿。
我轻点了下头,他抽回手,往我房间的方向走去。
我想说你的手才淋这么一会儿冷水不够,但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医生给我配的提高免疫力的药一直没什么用处,霹雳啪啦把熟悉的药瓶放在圆桌上,“吃完饭再吃这个,西药伤胃。”
他接一盆冷水,将手泡在里面,让我去沙发上休息,说站着不利于骨头愈合。
等待晚饭的时间,我坐在沙发上试戴拳击手套。看见吊在客厅一角的沙袋,不由得多想了一下。
虽然周岚迪一直很宠爱霹雳啪啦,但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霹雳啪啦把健身器材搬到客厅里来。毕竟,别墅里有专门放这些的房间。
从私人病房回家以后,霹雳啪啦把沙包,跑步机和一些大件全搬到客厅来,像是认定了周岚迪不会回家似的。
周岚迪真的不会回家了吗?就因为我明确否定了她给我规划的道路?就因为现在我站在她的对立面?
还没想出结果,霹雳啪啦喊我,说粥已经晾凉了,问我在沙发上吃,还是在桌上吃。
吃完饭再吃过药后,霹雳啪啦搬一个高凳子放在沙袋前,让我坐在上面。我每冲一拳出去,他都接住荡回来的沙袋,以免撞到我。同时,还鼓励我,说我第一次接触拳击,样子学得很像,有天赋。
练了半个小时,他说今天结束,可以休息了。
霹雳啪啦摘拳套时看了我一眼,“你这不出汗的体质可真好。”
“不好。”我有些喘,也摘手上的拳套,“不出汗有什么好的。”
他盯着我,提醒说,“你脖子那里有血没擦干净。”
我刚想说其实身上的血都没擦干净,他就又说,“去洗澡吧,我帮你。”
我笑了一下,觉得他有点傻,“我已经十岁了,可以自己洗澡了。”
霹雳啪啦落在我颈间的目光保持了好几秒才移开,喷出一阵浅浅的鼻息,声音很小,“你长大了。”
我感觉有点怪怪的,直言,“长大有什么不好的吗?我特别想长大。”
他把拳套放在一旁,开始拆护手绷带,有些自说自话的感觉,“长大一点都不好,一言一行都身不由己。”他落在指间的目光转到我脸上,“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三观巨正的警察叔叔在我面前进行现身说话,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关心问道,“是因为妈让你去警局上班,你才这么不想长大?”
他没回答,神情淡然,继续拆手上的绷带。
从公安大学毕业,霹雳啪啦进入警局工作,到现在还不到一年,就已经被警局辞退了两次。第一次是民事调解时帮施暴方说话,惹得受害方对他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第二次是出言挑衅警队队长,挨了几拳,直接开除。
连我一个小孩也看得出来,霹雳啪啦不想去警局,不想在周岚迪金钱通路的情况下一路晋升。
一方千分不愿,一方万分执意,无论如何,这种形势会愈来愈严峻,因为,年书今年也要从公安大学毕业了。
有副局长年兆丰的关系在,他们如果配合,应该很容易就能坐到很高的位置上。
“我反正特别想长大。妈说差不多十五岁左右,我就可以做手术了。”我有些俏皮的看他,语气故意欠欠的,“到时候可就不是卖可乐的小男孩了。”
霹雳啪啦被我逗笑,掐着腰仰头大笑,半天才道出一句,“对,到时候你是喝可乐的小男孩。”
我们两人的笑声像是经过了扩音喇叭似的,传遍了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
十五岁,胎记去除手术,这是周岚迪许下的承诺。我全身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皮肤都是青色,什么样的治疗方法,对我来说都不会轻松。
但我不害怕,因为,我想成为一个“普通”人。
*
“stand?up。”班长喊。
教室里一阵板凳磨擦地面的纷杂声音,全班起立,齐声道好,“good?morning?teacher。”
“sit?down?please。”英语老师回应。
英语老师是个美国人,肚子圆滚滚的,快退休的年龄。他普通话说得很好,平时讲课各地方言也能来上几句,应该在中国呆了很多年。
“把书翻到第……”英语老师说。
这是早上第一节课。
黑板右下角请假那栏里,没有高炫的名字。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空座位,突然想起昨天霹雳啪啦说的话,难道,他真进了医院?
我心里有点乱,高炫那种随意施暴的恶霸的确该接受惩罚,可这样一来,自己不是和他一样了吗?
这一堂课快接结束时,教室前门出现一个身影,一如既往的霸气外露,酷炫狂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