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还装作嫌热,随手解开了领口第一颗纽扣,把摄像头抠下来偷偷藏到了桌底下,还小心调整了一下角度,特意让镜头能拍到对方的脸。
应呈气得磨牙,这小子……身上那边设备迟早要被他自己薅干净!
“老大,出来了。这人叫徐国全,初中学历,无业游民,居然还是个网逃,北方那边网上通缉了好几年了,抢劫了一家玉器店,涉案金额上百万。”
谢霖听着就吐槽了一句:“这天知神教不仅中西合璧,还五毒俱全呢,连网逃都有。”
他却皱着眉头:“秦一乐注意点,这个徐国全很有可能有暴力倾向!一切以线人安全为主!”
秦一乐猫到了包厢门口,轻声说了句「收到」。
而包厢里,徐国全呵呵一笑,手下不停,量好茶叶倒进茶壶,水已沸,这一倒就立刻弥漫出了深深的茶色:“对了,看你文质彬彬的,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学心理学的,比较冷门,其实从表情,动作,甚至你的穿着打扮上,推测你的心理活动。听起来和神棍似的,其实是一种很科学,发展也很完善的研究。”
应呈看着屏幕上那个画面,一拍脑门,不忍直视:“我就不该让他去。”
在他当时主动提议给他安排一个心理学相关的人设的时候,他就该阻止的……
这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透了个干净,一点洗脑的机会都没给人家留,这还怎么卧底?
果然,徐国全顿了一顿,随后才斟酌着笑了:“怪不得,身上一副学者的气质,原来是搞研究的。”
“对了,昨天让我来的那个大叔,说起他信的教,叫什么天知神教?我挺感兴趣的,所以他今天让我来这,怎么没看到他人?”
谢霖没忍住,压低声说:“我们要不把这条小鱼逮了就收网算了。”
这哪是卧底啊,他看着像是疯狂自爆。
应呈头皮发紧,叹出一口长气来:“别急,再看看。”
徐国全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脸上表情已经有点绷不住了:“你也是搞科研的,怎么还会对宗教有兴趣?”
“我不算是搞科研的。就算是真正的大科学家,下了班回到家,还得清明上坟春节团圆,拜拜老祖宗求个保佑。
科学吗?不科学。要做吗?要做的。都知道身死之后无鬼无魂,就是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而且我们做学者的,对宗教的教义还真是很感兴趣。我听那大叔说,你们天知神教其实就是基督教?”
“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
“怎么了?”
“打个比方,都知道这道教底下还分正一教全真教,但你要是说全真教就是道教,道教就是全真教,那人家正一教可不得撕了你?”
江还「哦」了一声,拖长了尾音,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那这个天知神教就是基督教底下的一个分教义应该也会有一点出入?不知道天知神教的主要教义是什么,有相关文献吗?”
这话没法接。
徐国全看看他又看看门,又不能立马站起来就走,只能满脸尴尬地打哈哈,小炉微沸,茶香很快漾满了整个包厢,他用白得透光的小茶碗倒了一杯:“来,先品品这茶?”
江还嫌茶烫手,端起来吹了两口:“那你们在国内,合法吗?”
……应呈觉得胸腔气血翻涌,实在是有了点心肌梗塞的早期症状。
顾宇哲憋了半晌抬头说了一句:“老大……咱们是不是忘给他培训了……”
这也太灾难现场了……
应呈在他后脑勺一拍:“去你的。先盯着。”
他倒是想培训啊,这小子自己往里掺和,前后总共也就给了他一晚上的时间,控制现场都不容易,哪有那么多时间,现在他人都已经打照面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情况吧。
“这你放心,当然合法。就是我们人少,满打满算全兰城加一块,估计还凑不满一桌人呢,倒是你,怎么对我们这么感兴趣?”
“我是搞心理学研究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种小众教派的氛围,还有你们相处的模式,写篇论文。当然,我不会诋毁任何人的信仰,我是很尊重你们的。”
“这……”
“怎么了,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说实话,我们也是科学信教,就像你说的一样,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而已。大家都是家里有难处,只是想找个地方聚一聚,躲避一下世俗。
结果,我们国内管得严,本来就没个寄托,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信仰还被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一不小心就被当成邪?教,难啊。”
江还频频点头,只听他又说:“就比如我吧。就一个女儿,掌上明珠似的养到十岁,一场车祸就没了。我老婆为这事也跟我离了,现在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活着吧,没什么指望,死吧,又拖累家里老父老母。
幸好啊幸好,让我找到了这么一个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