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灰:“走,回家?”
“好。回家。”
他被江还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一起开车回家,路上又经过那家蛋糕店,只说:“等结案了,再给你好好补过一个生日,正好上次办案子,一忙起来把我的生日也给忘了,我们一起过。”
“好。听你的。”
回到家天已经很晚,匆匆洗漱过后就上床睡觉。听见隔壁应呈的卧室没了声音,江还又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坐到床前提笔就写。
他说过「说到做到」,会把一切和盘托出,但语言并非人类唯一的交流方式。
他将那张纸悄悄放进抽屉,用一个灰色眼镜盒压好,只见纸上排头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遗书」。
然而抽屉一合,他又觉得这两个字不太妥当,把纸张拿出来划掉,改成了「见信安」,思忖之下还是觉得不够好,又划掉,改成了——
「致你」。
——
等应呈起床,江还已经做好了早饭,他刚坐下,谢霖就带着技术科的人和顾宇哲一块来了。
“你先吃,我去换件衣服。”
技术科的兄弟们把一整套的设备摆上桌,调侃道:“应队家好阔气,这日子真舒坦,饭来张口啊。”
“去你的。要吃自己下楼买包子,我的钱都上交了,养不起你们这帮小兔崽子。”
客厅里哄笑一片,谢霖连忙支使他们去校对设备,自己偷偷和应呈说:“叶青舟昨天和我说……”
他正吃着呢,突然哼了一声,直接打断:“知道。趁我不在审我的人,以后再找他算账。”
谢霖「啊」了一声。
他意识到不对,连忙又改口:“不是,我是说,我回头再去问他到底问出什么来了。”
谢霖又「哦」了一声。
“他告诉我了,我一直没空跟你说。他说江还的PTSD跟火有关。”
“等会,火?难道是徐帆在查的那个纵火案?”
“我怀疑是。你不也说了「X」特意用了两种手法像是在暗示什么吗?我觉得就是为了暗示江还。
江还又说他是很小的时候确诊的。那么,也就是说,江还小时候应该是目睹或经历过一场火灾,还死过人。「X」的这一手笔,很有可能是为了吓唬或者折磨江还。”
应呈冷静下来又扒了两口早饭,这才说:“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憋不住了想下手,给我暗示江还的身份,他好隔岸观火作壁上观。”
“那你打算怎么办?”
“徐帆那边有结果了吗?”
“没有。电子档案和纸质档案都查了一遍,包括被封存的。照理来说涉及人命的本来就是大案,还是同时使用了两种手法的纵火案,那就更鲜明了,但是还真一点东西都没查到。
徐帆怀疑可能不是我们本地的案子,已经打电话联系你那些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同学帮忙一块查了。”
应呈笑了一声:“估计不是。假如「X」这人的渊源,可以追溯到我爸当警察局长的时期,那以我爸的性格,要是真不想让我查,肯定会想办法把档案调走。”
“那怎么办?我总觉得只要查清楚这个纵火案,就能查到江还的身份。”
“既然徐帆已经找外援了,那我们就先等着外援的结果,我呢,先把手里这点事忙完,忙完我再回去探探我家老头的口风,看他肯不肯透点消息给我。”
说话间,只听身后的顾宇哲突然喊了一嗓子:“江还?这是我给你赶出来的剩余身份信息,你抓紧时间背全,千万别出差错。还有,证件我也给你弄好了,这个是我们给你调试好的手机,手机号码你也背熟,这些你都拿着。”
江还接过那叠用回形针别好的文件,温和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应呈一回头,却被惊掉了一双筷子。
52、荣幸
江还就站在那里,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把他的皮肤照得通透又干净。
他换了一件白色衬衫,是应呈的,大了半个码,略不合身,领口有些松垮,显出喉结的轮廓来。他身姿秀挺,笔直地站着,手里抱着一叠雪白的打印纸。
他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应呈一眼,然后迅速撤回自己的目光,在他震惊的注视之下,把每一个动作都拆解延长,缓缓地戴上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应呈脑袋里突然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崩坏碎裂。心思悸动,烙在骨骼深处的少年猝然惊醒,再次翩然独立于眼前。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江还眼熟了。
——他长得像傅璟瑜。
照片上「已死亡」三个字烙在心尖最柔软的地方,略一呼吸,就是一场凛冬不化的霜雪。
他深吸一口气,一颗心又寂然冷冻,然后拾起筷子撂下碗,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住江还的手腕,带他走进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动作之行云流水令客厅里一片死寂,大家默默把目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