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莲垂下眼眸,内心澎湃着喜悦。
另一边,王祁予被家仆搀扶着绕过长廊,又被灌了几杯酒,喝的脸红脖子粗,胃里的东西刚刚都已经吐的干净,整个人只能靠着家仆的搀扶才能走上几步路。这次是真的喝醉了,但明明整个人已经走不动路,王祁予的脑子里却异常的清醒,不断的回放着那句话,“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
她不愿意…
这四个字,轻飘飘,不痛不痒的从她嘴中说出,但宛如万根银针扎入他心,扎得千疮百孔,让他遍体鳞伤。她没有什么表情,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他一个,没有嘲笑他,没有责怪他,更没有生气。仿佛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样的她对于王祁予来说,比一刀捅了他更难受…
从前的伶嫣在乎他,是因为他是她唯一的朋友……王祁予瘫坐在长廊中,隔着树木看向中央的湖泊,月色幽幽照的水面波光粼粼,双目失神。
家仆无奈,拖着他继续向前走去,若不是刚刚小宋相揽着,恐怕一时半会还脱不开身,醉的更厉害呢……
面前昏黄的房间一个挨着一个,宽阔的走廊在王祁予眼中变得歪歪扭扭。他的视线模糊,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女子转过身,一双桃花似的眸子看向他。水碧色的裙子随着风微微荡漾,层层叠叠的裙摆在昏暗的灯光下美轮美奂…
“嫣儿?”
王祁予突然有了力气,挣脱开搀扶着的两名家仆,扶着长廊上的木桩向前面的少女走去,少女明显神色一愣,烟儿……是在叫她吗?她垂下眸子,一双薄唇微抿,看着面前穿红色喜袍的人,想起了大人和她讲的话…
少女嘴角一勾,飞快的向旁边跑去。王祁予见此一愣,不管后面跟着的家仆,追逐着那名少女的背影跟了过去。两名家仆呆呆的站在原地,风中传来自家少爷的声音,“先让她就安吧!”
两名家仆风中凌乱,她是谁自然指的是刚刚入门的纪小姐…可是今夜是洞房花烛,怎么能先让人家睡觉呢?
王祁予如今可不管这些,他跟着那人的背影一直走到了东院的西厢房这边,东院偏僻,周围没有烛火照亮,昏暗的月光停留在了少女身上,她顿足,纤细的手指摸上了厢房的木门。
大人说,推开了这扇门就没有回头路了……烟儿闭上眸子,身后传来了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你……是谁?”
酒醒了大半,王祁予看着她的背影问道,这个时间伶嫣早已回宫,面前的人再怎样和她相似都不可能是她。王祁予不傻,面前的人身着碧水色的裙衫,和今日伶嫣的打扮一模一样,在他醉酒时贸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引他来东院……
一切都不正常,明摆着是一个圈套,可是他忍不住,只想看着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睛。宋林赌的没错,王祁予他对伶嫣有情,这种情在明知有炸的情况下依然奋不顾身。她虽然不懂,却知道可以利用。
如今纪家风头正盛,王家作为跟随者也恃势凌人。荆宋两家明显落了下风,若是让两家产了间隙,也不枉费她费劲心机这一场。
她缓缓转过身来,周围一片昏暗,只有银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闪着无辜,却又勾着他的心弦,她的语调软软糯糯,就连声音也和伶嫣有万般相似……
她似乎有些害怕,不敢盯着他一直看。
“烟…烟儿”
名字都一样……王祁予抿下唇,看着她恍惚看到了伶嫣。
半响,冷风划过。
“公子,你要进来吗?”
她的胆子似乎变大了很多,素手一推,西厢房的木门便被打开,里面换上了崭新的被褥,细心的是,里面的用具都贴上了喜字。
烟儿踏入房门,点上了红烛。
其实她的相貌和伶嫣一点儿也不像,不过一双眸子却是近似乎一模一样,就连眼尾勾起的弧度也一样……大人让她学习了三日三殿下的眼神,练得她眼睛都犯抽了却依旧没学到三分…
不过这就已经够了,自欺欺人的人,就算再不像也不妨碍他动情。
王祁予鬼使神差的踏入了房内,不过在迈进去的第一步时,他就已经知道,这和他学习的君子圣贤之道相背离…
红烛摇曳,烟儿披上红纱,仿佛今日才是她和他的婚礼。
“你说,你愿意。”
王祁予勾着她的下巴,眼神迷离的看着她。
“奴婢……”
“不要说奴婢!”他恼怒。
“我…我愿意…”
他嘴角一笑,看,嫣儿说她愿意。
在他愿意放弃一切的同时,嫣儿也愿意为他放弃一切。
*
“他说什么?”真正的洞房内传来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吓得传话的两个家仆扑通一下的跪倒在地上。
“少爷说……说让夫人先睡下…”
“今日可是洞房花烛!他是有什么架脖子要死的活儿一定要现在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