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如今公婆俱在,有他们看孩子,我来府中更是清闲些呢,再者,如今昉砚斋中您用得趁手的只有我跟捡香两个,捡香还小,我实在放心不下您。”
众人便纷纷应和,待杜老太爷动了筷子这晚宴才算开始。虽还有天光照着,但是堂中已经点了灯,又有众多丫鬟不停换着菜色,绣衣朱履交织,虽无鼎沸人声,却见觥筹交错,看着极为热闹喜庆。
连氏便道:“什么趁手不趁手的,这院里大大小小十来个丫头,用谁都一样,难不成你要一直守着我么?”
媒人笑道:“姑娘在您老人家膝下是过了十八年的团圆节了,陈老爷家也盼此佳妇,好过个佳节呢。”
用过饭后,杜丘便道要去院中投壶,平常几个姑娘也会同去,但今日有外男在,便圈她几个在廊上玩顶针续麻,成周二位姨娘又在一旁仔细照顾着,用一道竹帘跟院中相隔,又道人不够,便叫连氏也参与进来游戏。
再说杜沅这边,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小像来,小声道:“这是祖母方才塞我手中的,说是陈允之的画像。”说完又红了脸,杜杙便将丫鬟都赶走,道:“只有我们四个在,二姐姐你打开来看看。”
熏月笑笑,“奴婢还想老了给在您院里做个嬷嬷呢,奴婢如今看着紫茵跟紫烟都是不错的,跟二姑娘身边的紫瑶一同入的府,等他们能独当一面了,奴婢才好放心出府去。”
连氏看着聘礼单子跟老夫人道:“老爷先前写信同我说,这陈伯远为官清廉,故而两人才十分相投,可媳妇观这聘礼,光钱就一千贯,又有金钏、金锭、金幢坠各十对,又有这绸缎数箱,加之活牲数头,杂物许多。又有两间杭州的铺子,一间田庄……他这一年俸禄不过几百贯,未做官前家中又贫寒,如何来得这些?”说着连氏忧心道:“莫不是做个假清廉,实则真贪官,那沅儿在他家不是担着风险……”
杜老夫人便笑她,“你这是关心则乱了,陈伯远他老丈人虽说是个散官,但是浸淫官场几十年了,给女婿的帮扶定然是不少的,他们这些武官仕途上不会钻营,金银物件挣得比文官勤快多了,陈伯远这些嫁妆出得倒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如今你父亲任参知政事,与宰相共掌执宰,你大伯又掌管三司,你二哥也在大理寺中,陈伯远又在云丰手底下,这姻亲关系,叫他倾家荡产来下聘礼都是值得的。”
过了十几日,陈家来下聘礼,又约定了婚期在八月初九,老夫人搂了杜沅,同媒人讲道:“这八月怎就那一天是个好日子,再往后推辞几日,叫我阖家过个中秋都不肯。”
连氏这才笑道:“是媳妇想错了。”她看着院中的杜沅等人,“只是一想到往后这孩子,真就要做了别人家的媳妇,总是舍不得的。”
连氏也跟着笑起来,拍拍她的手,“要是这般就好了,只是眼看着老爷三年任满后是指着京城去的,大伯如今颇受官家看重,又有我父亲二哥在京中斡旋,不出意外的话,最早明年春,最迟三年后,怕是举家都要往京中去的,到时候你又怎么舍得你的一双孩儿。”闻言熏月笑道:“便一同带去了又何妨。”
老夫人也感伤道:“头先允娇跟着她父母四处任上跑,我也见得少,她出嫁我只觉得家中添喜,如今这二丫头,是我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才知道这悲喜交加的滋味是什么样。”她口中这允娇便是杜昌生的长女,杜家大姑娘杜允娇,已经出嫁多年了。她又道:“不提不提了,你这些日子还有得忙呢,八月就是婚期,这嫁妆定然要比聘礼多上一倍,你去置备少说还要十来天,又有宴会要你操办……”
杜沅便展开来,几人各自看了一眼,对着杜沅调侃道:“二姐夫看着十分清俊端方呢!”“你瞧瞧他佩戴的荷包,正是二姐姐绣的那个。”又惹得杜沅面红耳赤,对她三个各自嗔骂几句。
杜沅羞红了一张脸,低头不语,灵雨三个坐在屏风后面仔细听着前头的动静,小声交谈着,杜杙道:“这媒婆好会说。”“他们做媒人的,全赖一张嘴,当然会说话了。”灵雨回她。
待打发了那媒人喜钱,等人走了又叫杜沅跟几个姐妹出去玩耍。
用膳时,杜老太爷先开了口,道:“今日是我们家二姑娘定下婚期的日子,也是喜事一桩,我们一家在一起用个便饭,都不要拘束,只当平时一般。”
院中升起了灯笼,又在四周点上蚊烟置上冰缸,丫鬟布置投壶场所,搬来数张椅子,抱来一尊敞口细颈贯耳长壶和一捆竹箭,又在廊上为姑娘们摆好桌椅,摆上一壶酒一套杯盏,放上一面小鼓。由老太爷定下规矩,投壶者,各执八矢,投完为一局,一局终了,筹数最少的罚酒。而廊上女眷这里,规矩则是用前一个人所说诗词的最后一字,作为后一个人所念诗词的第一字,说的诗词都要是有过记载的,鼓
因今日定下婚期,也是喜事一幢,便在松鹤堂设晚宴,一家团聚着吃饭,住在外院的连氏兄弟二人自然也被邀请了。连氏又想到成、周二位姨娘在院中寂寞,便请求了老夫人,将她们也叫了来。等到傍晚,松鹤堂里布置了三张桌子,女眷两张桌子,又用屏风隔了一张供郎君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