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溪缓了口气咽了口唾沫趁着对方还有兴趣,赶忙转言道:“不过世间有道福祸相依,阁下是我莫大的福气那我又何尝不是阁下的祸星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夙溪在说完话的当下忽觉本就安静的周遭在一瞬间有片刻的停滞,就连那些到处漂浮的乱尘也都在半空中凝顿悬浮。
而就在这时有一道慢悠悠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只听那声音笑着道:“好一个福祸相依,不知神女可知此句出自哪里?”
温声的慢语就如同是幻觉一般让夙溪听得莫名恍惚,直至对面轻咳了一声这才猛然回神,忙声道:“出自圣人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夙溪也不知自己在急些什么,近乎于下意识的回答不禁让她当场错愕,甚至还让她回想起当初被烨阳神君关在洞峰中被元君教化的孩童时代。
许是因为这段苦不堪言的回忆令夙溪过于深刻,以至于让她在电闪雷鸣间对宫阙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敬畏。
在密闭的空间里她像是面对夫子一般的正襟危坐,屏息凝神的样子活像是在等待考问的学子。
“怎变得这般拘谨,莫不是将我错看成了哪位老元君了?”
宫阙一眼看出了夙溪的古怪不说还直截了当的点了出来,末尾轻轻上扬的尾音就像是明晃晃的取笑。
夙溪听着虽觉刺耳但也知道自己现下已无法辩驳,谁让对方一语中的将她看的透不说还洞悉了她心中所想。
此时辩解无疑就是自取其辱,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忍受一会儿的尴尬便也就过去了。
故而夙溪吸了吸鼻子,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声,说道:“阁下当真好眼力,在如此环境之下也还有将我看透的本事。”
许是因为夙溪叹气的声音太过丧气让宫阙听着很是舒服,他一扫之前的郁色挑眸看向周身像是撒了一层光晕的人影眸光不禁闪了又闪。
他没有料到夙溪会这般坦荡的承认下来,但稍是一想便又是觉得这般举动很是符合她那跳脱的性子。
宫阙笑了笑,说道:“看透倒也不是,不过是对神女的过往略有耳闻罢了。”
此刻并非是宫阙谦虚而是他着实没有多余的心力用在夙溪身上,而他之所以知道不过是因与某些原因不得不对她有所了解。
“哦?!阁下竟对我的过往略有了解?”
夙溪一听当即来了兴致,她眼睛一亮迅速思索:能知道我被元君教化的事情那该是在上界呆了有些年头才对,可听他的声音耳生不说还显得十分年轻按理该是近些年才被提拔上来的仙使才对。
但以他之前所展示出来的术法与阅历又决然不会是那些个刚被提拔上来的仙使,再不济也应该是上界里的仙君才对,可如果是仙君的话那她怎会毫无印象?
夙溪又陷入到之前的死胡同里,她思来想去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位同上界里的任何一位仙君联系起来。
好在她是个机灵的,一个胡同被堵死那她就换个深一点的胡同再走一遭。
首先他的混元功修出自仙宗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其次他出现在天后的私苑一事且先不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单凭他能在寒湖中泡澡这一点就能证明他与上界天宫关系颇深。
思及到此,夙溪不禁回想起当初她将对方与天后联系一起时他言语中的轻蔑与不屑,心下一顿忽是有股莫名预感涌上心头,哑然暗道:他……该不会就是那位雀月仙君吧!
说实话上界之中若当真要讲夙溪还真没同这位声名远扬的雀月仙君打上过真正的照面,仿佛每次遇见他都是从别人的话语里头,就算她来了兴致特意去蹲过几次也只是见到一抹藏在云里的远远身影,等到了后来在夙溪去往下界追查魂铃后也就逐渐没了心思。
不过说来也就奇怪,在等她不感兴趣后有一日竟偏巧见到了这位雀月仙君的画像,要知道这位雀月仙君可从不让人描像可那次她偏巧碰了一幅!
那样貌确实同旁人所言那般生的俊朗仙逸,让人瞧着只觉赏心悦目丝毫联想不起他有着一段可悲可怜的身世与经历。
如今在上界之中因是天帝的缘故真正知悉他身份的仙家越来越少,就算知道的也都是闭口不言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以至于后来的仙者们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他只身一人平定海患的丰功伟绩。
可旁人也许不知,那夙溪又岂能不知呢?
毕竟世上众生千千万,论起惨字怕是没人会比他还要惨的了。
只不过这雀月仙君样貌俊逸应该不会因为外貌的原因羞于见人,再者说夙溪与他并无恩怨纠葛怎么着也不会对她避如蛇蝎连脸都不给她看吧……
夙溪想着想着又觉自己进到了死胡同里头,她转眸一瞥见远处的人影像是比之前变得更要模糊心里便更加不好受起来。
这算哪门子福星啊?!
虽说他救了她几次,那她何尝不豁出命的救了他呢?!
秋子道就曾经说过也就是他命硬如铁才能同她混在一处,如是旁人早就被她身上那股不知